客厅里宋乔娅有些局促地看着身姿挺拔的孟弦妜。
“孟女士的东西最好一样不剩地拿出来,我的耐心不多,你去准备一下。”孟弦妜懒懒地抬起手摆了摆,面无表情地说道。
段国朗坐在对面,上下打量着蔷薇。
红唇卷发含情眼,身材优越,神情妖冶。
“现在回家还带着保镖,你什么意思,谁会害你是吧。”段国朗皱着眉,语气在一再克制下依旧算不上好。
宋乔娅偷偷深呼吸一口,换上了甜腻的笑容:“好了国朗,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别为难她了。”
窗外大好天光。
蔷薇嗤笑出声。
“轩轩!快出来,你不是最喜欢姐姐了吗,姐姐回来了。”宋乔娅转身冲着楼上喊。
段国朗的脸色越发阴沉。
“好一出戏,”蔷薇毫不掩饰地大笑着,一边鼓掌,一边看向宋乔娅:“宋女士真是,茶艺高超,满屋飘香。”
红唇生动。
段国朗恍惚了一瞬。
“段先生真是好生风光。”嘴里叼着巧克力棒的灵动少女坐在花园的藤椅上,对着外面激昂练习演讲的青年说道。眉眼含笑,略带嘲弄,纤纤玉手拍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宋乔娅咬紧了嘴唇,看向段国朗。
“宋女士快点拿出来吧,我们小姐可没耐心。”蔷薇站在孟弦妜身边,傲然俯视着宋乔娅。
“段先生继续演讲,我帮你听听。”银铃般的笑声又响起,像个魔咒。
“去拿吧。”段国朗闭了闭眼,像是累极了,向后仰去。
宋乔娅转身上了楼梯,经过段以轩房间时不死心地敲了敲门:“轩轩,怎么不出来啊,听话,姐姐来了。”
“妈!”段以轩气急地捶了一下门,眼睛烧的血红。
宋乔娅往楼下看看,孟弦妜面无表情地端坐在沙发上,举手投足间都是她这辈子也比不上的高贵气息。
怒火攻心。
“你给我出来!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越来越不听话!”
门被猛地拽开,清瘦的男孩满面怒容,眼眶猩红,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她。
宋乔娅一愣,突然有些茫然。
“孟姨留下的手镯和戒指被你卖了吧,你现在还是担心一下待会儿姐姐要怎么和你算账吧。”
砰的一声。
门被狠狠甩上。
手心留下了四个清晰的月牙状掐痕,宋乔娅狠狠地咬着牙,本以为孟弦妜早就把孟安柔留下的一堆破烂东西抛到了九霄云外,看起来值钱的手镯和戒指加起来卖了不到十万。
开玩笑,她随便一件饰品都不止这个数。
可笑又难缠的短命母女。
满是灰尘的纸箱被搬到孟弦妜眼前,宋乔娅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满脸堆笑地说道:“皎皎,你看着这么多灰尘......”
锐利的眼眸猛地抬起,晦暗闪烁。
“谁给你资格叫这个名字的。”冷漠如冰川的声音响起,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吓得宋乔娅一个激灵。
红唇翘起,蔷薇识时务地笑了起来:“宋女士,夫人的东西都全了吗?可别少点什么,给自己找不痛快。”
“段弦妜,你适可而止。”段国朗压着火,语气不太好。
啪的一声,身份证被甩在桌子上。
“段先生看好了,我叫孟弦妜。至于宋乔娅,以后别让我在你嘴里听到不该出现的名字。”孟弦妜缓缓起身,丝毫不在意段国朗气得发抖的样子,用净白纤细的手拂去箱子上的灰尘,轻轻打开。
目光随意掠过里面的物品。
“没想到吧宋乔娅,十万都拿不到。”孟弦妜转过身,手指轻轻叩着纸箱。
宋乔娅猛地一颤:“什么?”
段国朗也一愣,不知所云。
蔷薇端起茶杯递给孟弦妜。
轻呷一口,墨色苍翠的眸子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却又按捺着,吹了吹氤氲的热气。
“戒指,镯子。”
声音回响在大厅,四处冲撞,空气死寂。
段国朗缓过神来,转向宋乔娅:“应该在我床头柜子的第二格,你去拿。”
宋乔娅嗫嚅着,没动。
“哈哈哈段先生这是还被蒙在鼓里呢,看样子这宋女士是如孟小姐所言把东西拿去卖了吧。”蔷薇俏皮地眨眨眼,笑得愈发灿烂。
段国朗看向挤出泪花低头不语的宋乔娅,又看看面无表情不知情绪的孟弦妜,刚想开口。
“无所谓,两件不值钱的破烂罢了。”孟弦妜嗤笑一声,神色平静,又不急不徐地喝了口茶,对着宋乔娅道:“抬起头来。”
不明就里的宋乔娅只得照做。
“被你卖掉的戒指是孟女士的婚戒。上面不是钻石,是孟女士选的玻璃打磨好装上去的,在二十年前它的成本价是三百。”
段国朗一个踉跄。
“嘿嘿,我亲自选的玻璃也很好看啊,等咱们有钱了再换,这个欠条还值三百呢,我不亏。”二十二岁的孟安柔笑得粲然,正午的阳光洒在柜台上,映着她的脸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身旁的男人拉住她的手刻下一吻,抬起头时郑重地说:“欠条此生有效。”
“租的房子怎么了!还有小院子,我种的花皎皎可喜欢了,说自己是小花仙子呢。先不买房子,手里攒下的钱你尽管拿去用,眼光放长远,等你干好了咱们买个大房子。”二十八岁的孟安柔系着围裙,嘴唇微微嘟起,挥舞着锅铲指点江山,眉眼间尽是温柔。
男人拿起案板上的一块黄瓜塞进嘴里,笑着嚼得咯吱作响,被孟安柔追着打:“你又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