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野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好似从周遭嘈杂的环境脱离开来,能够在史书上留名的,无论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都没有蠢人。
既然已经明确尿不到一个壶里,那就干脆有一个人别尿了。
大战就在眼前,白野急,秦桧也急,可偏两人都谨慎的过分,就看谁先出错,自乱阵脚。
秦熺怎么就能确定那就是自己的人?难道出了叛徒?
不对,他根本不用确定,把人往衙门一丢,再把消息放出去,谁去捞人,那就是谁的人。
这人小气归小气,脑子确实好使,能力也强。
白野没想到,秦熺能够这么快便掌控一地盐榷,现在再想安插人手,已经是不可能了。
也就是说,要想扳倒秦桧,从秦熺这里下手,可能性已几乎为零。
只能祈祷勾龙如渊那边会是突破口了,否则,秦桧在位一日,便如鲠在喉,始终是一颗定时炸弹。
白野与薛芸灵交代几句,独自来到民报后堂。
人已经接了回来,正在昏睡,宁计正在缠着纱布,雪白的布料上渗着猩红,一条胳膊和一条腿都上着夹板,额头上被刺了“贼”字。
宁计嗓音嘶哑,“东家,都是自家的错。”
白野在床边坐下,同样语气低沉,“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宁计跪在白野脚边,“断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陈知府说,人被送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至于刺字,他也没法子。”
“起来!像什么样子?吃了亏就得想法子找回来,哭有什么用,去洗把脸,芸灵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你先过去吧,自家在这儿守着。”
随着太阳西沉,屋里只剩下烛火摇曳,落针可闻,时不时的传出几声本能的呻吟。
白野看着床榻上不由之主抽搐的木乃伊,心如刀割。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悠悠转醒,眼神聚焦了好一会,有些骄傲,“东...东家,我...我什么也没说!”
白野再也坚持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你喊疼也好啊,你哭也好啊,你怎么不叫委屈啊。
手掌立马抬了起来,就要给他一个头皮,最后轻轻放在他头上,“下次别这么犟了,啊?”
见到东家哭,他也哭,嘴里依旧断断续续,“东家,我...我是不是废了?”
白野吸了吸鼻子,“混账话!我醉贤楼什么时候有废人了?好好养着,顶多三五月,又是一条好汉,就是这额头的...”
那人努力的想扯开嘴角,“东家难...难道忘了,李三原本就是个贼。”
李益,家中行三,论年纪,只比白野大一岁,绍兴元年,顺手偷了白野的钱袋,当时里面还存着两张图纸。
按规矩,偷了东西没有立马脱手的,需要等上三五天。
若是偷了哪个大人物,人家找过来,得把东西还给人家,当然,钱可以留下一些。
陈六找到当地蛇皮,最终找到了李三,不仅钱没了,钱袋也丢了。
这就是坏规矩,李益差点没被当场打死,还是陈六瞧出了些猫腻,把人保了下来,后来才知道,钱都被蛇皮拿走了,纯粹是拿李益顶缸。
白野抹了抹眼角,“都过去了,饿不饿?自家熬了些米汤。”
“有...有一点。”
“那你躺着别动,我马上就回来。”
白野起身,刚刚走出房门,便听到被子里传出压抑的呜咽。
目光冰冷坚定,秦熺,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