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人相顾无言。
半晌，格林德沃清了清嗓子，问道，“既然你连校服都没有，估摸着也没打算在霍格沃兹待多久，说说吧，来这一趟有什么事？”
艾伦颔首，捧起红茶杯说道，“关于霍格沃兹小学部……啊，先生，你知道那与我有关。可以说，我也是小学部的校董，而马尔福……可以说是‘校长吧’。”
邓布利多咬了口螳螂堆，眼神严肃下来。
“你想说什么呢，艾伦？”
艾伦笑了笑，脑海里浮现出阿布拉克萨斯对陛下和王后举起魔杖的模样，带出一丝冷意，说道，
“或许您不知道，我每年投入十数万金加隆，但在马尔福的管理下，光是对不上账的金额就超过了十分之一。”
邓布利多有些愕然，“你是说他贪污？”
他提醒道，“艾伦，窃取学校公款，这是很严重的指控。”
艾伦看着他的眼睛，坚定道，“我知道，但这是事实。”
“所以……”
邓布利多看着他，和格林德沃对视一眼，询问道，“你要对纯血家族动手？”
艾伦轻轻摇头，“当然不，先生。任何社会，长久发展下来都会有蛀虫，想要让一切平稳地运转，首要的，就是拔除这些害虫。”
他冷静地回看，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魔法界没有这样的人，我只是在帮助你们而已。”
格林德沃不由得露出一丝看透的笑意。
这话说的，跟当初的他一模一样！
不过他可不打算提醒阿不思，生的这小道德家又觉得小孩胡闹，把好容易出现的改革苗头给掐灭。
邓布利多却劝说道，“艾伦，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你需要同盟。”
这话让格林德沃和艾伦都极为意外。
素来保守的老校长，怎么终于愿意往前走了？
艾伦半垂眸，扯着嘴角道，“斯克林杰部长跟我提过，他愿意鼎力支持。”
他一撩眼皮，见老校长一副老怀安慰的样子，海蓝眸透出隐隐约约的试探。
“我们的宗旨是为了巫师界更好的未来，当然需要注意的是，所有的改革都需要流血。”
格林德沃抢先道，“理所当然。”
他傲慢道，“只有蠢人才会认为，一切都能保持原状，事实上，不往前走，就已经是退步了。
“时间只能向前，不能退后，本就告诉了人们世界的真相！只是那些蠢货不愿意相信而已。”
艾伦选择性地闭上嘴，聪明地保持着沉默，没有戳破格林德沃自己在纽蒙迦德自闭了近五十年的事实。
邓布利多一个眼刀瞟过去，幽幽质问，“盖尔，你是在说我吗？”
艾伦才懒得掺和他们俩的事，干脆道，
“我还要去见见德拉科，之后就离校了。也许我会专注炼金阵，让你们联络不到——有什么事，两位给兰斯发信就好。”
格林德沃瘪嘴，“又是那个洛伦。”
艾伦充耳不闻，径直离开。
他披着幻身咒，给德拉科的联络徽章发了消息，一路往斯莱特林而去。
等他到的时候，德拉科已经在他的寝室里等他了。
铂金少年稳重了什么，那双灰蓝眸里也多了几分冷静，听见开门的声音转头望来，熟稔地对他颔首。
“殿下，你回来了。”
看着他如今的模样，艾伦不由得顿了顿。
说来，这间寝室，最初还是卢修斯给他们两人安排的。
可后来，他们分开了。
再后来，德拉科就越来越稳重，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马尔福，再也没了以前咋呼傲娇的样子。
艾伦说不上来心底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后悔，他只是笑了笑，“好久不见。”
对面的铂金少年看他神情，有些意外、又有些谨慎地问道，“你……你恢复好了？”
“算是吧。”
艾伦这样说，又问道，“最近霍格沃兹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德拉科轻轻摇头，“一切都很平稳，但你和破特都没来上学，下面总有些议论。”
他瞥了眼艾伦的表情，挂念着哈利，还是询问道，“所以，伏地魔的魂片处理好了吗？”
艾伦沉默，叹息道，“算是吧。”
他走向德拉科，拍了拍对方的肩，“我知道，你跟哈利相处了很久，也把他当朋友。
“至于我……我确实恨他，因为他是魂片的承载，但我没有选择。当然，我也会尽量寻找不伤害他就把魂片处理好的方法。”
德拉科终于放下心来。
他忍不住笑了笑，自嘲道，“我好像看见了以前的你。”
艾伦问他，“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德拉科吐了口气，挑眉道，“一个圣人。”
“现在呢？”艾伦这样问。
他带起笑意，显露出原有的坏，说道，“一个阴谋家。”
铂金少年顿了顿，又有些落寞地问，“我其实还想做你的朋友……可是你是王储，是马尔福家族的殿下和依仗。”
德拉科看着他，灰蓝眸带着沉静的真诚。
“艾伦，你知道——在我接受了你的指令后，我们就不再是朋友，而成了臣属和国王。在这样的关系里，再谈论友谊，就有些自欺欺人了。”
他笑道，“不过我相信，我们心底仍是彼此的朋友。”
艾伦垂着眼眸，维持着嘴角的笑意。
他终于抬眸看向对方，海蓝眸有些落于风中的在意。
半晌，他轻轻问道，“德拉科，你有没有想过，将马尔福的产业移向德国。”
这话问的突然，德拉科还反应了一下，有些懵地问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艾伦笑，“你知道，我母亲出身格林德沃家族，而格林德沃家族向来以艺术和珠宝享誉世界。暑假的时候，我还去那边看了看……”
他看向德拉科，诚恳地建议道，“格林德沃家族一倒，很多家族都想着取代它的位置。
“但一来，他们没有格林德沃家族的美学基因，二来，他们家族不强，拥有了这些也护不住，只能被更大的家族打劫走。
“因此，虽然有一些进入遗址淘沙的人，但格林德沃家族失落带来的空白，还没有家族能够填补。”
那双海蓝眸十分平静，潮起潮落间带着点点的星光。
“这可是个大市场，德拉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