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沈时安,“你什么时候知道你自己的身世?”
“你,你和我相亲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你爸的女儿。”
后一句权寅问的很轻,轻到不仔细听就听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她问出来想要一个答案,但是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爸爸不会公布我们的身份,沈家会由心心继承,这件事里没有人受伤害,大家都是受益人。”沈时安解释。
“你为什么会想到我和你爸去做鉴定?是因为我是圈里出了名的父不详的私生女吗?”权寅哑着嗓子问,“结婚的时候我说过,你有什么企图我都可以满足你。”
“所以你的企图就是我身上的沈家血脉是吗?”
沈时安紧紧握住她的手,“妞妞,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不信你看不出我的真心,是,我最初和你结婚的动机不纯,但是我早不是只图你的血脉,我图你这个人,我图我们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权寅甩开他的手。
“你已经得偿所愿,又何必来骗我。”权寅笑,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她笑着看沈时安,笑自己。
“我以为你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结果你只是为了让我生一个能保证你地位的孩子,难怪了,心心出生后有一段时间,你对我爱搭不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心心身上。”
“我那时候就怀疑,你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
“你说你,你骗我生孩子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骗我的情呢。”权寅质问。
沈时安摇头,“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不相信你了。”权寅摇头,“我是有自尊的,被利用的工具人,凭什么得到爱意。你看我自作多情,是不是心里很得意?”
权寅摇摇晃晃起身,走没两步就晕倒。
沈时安慌得去接,膝盖狠狠磕了一下也顾不得,连声呼喊她的名字,随即就抱着她往医院走。
权寅醒来先闻到医院的消毒水味。
很奇异的,就突然有种感觉,她应该是怀孕了。
然后眼泪就渗出眼眶,多可悲啊,和沈时安的婚姻图穷匕见时,却要迎接新生命。
“妞妞,你醒来了吗?”沈时安就在她床边守候,自然察觉到她的动静,“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不要医生。”权寅被巨大的悲伤袭击,“也不要你。”
“你让乔安娜过来陪我吧。”
“妞妞。”沈时安没忍住,“你不要钻牛角尖,我是爱你的,是真的爱你。”
权寅闭上眼睛不去看她。
沈时安没办法,只能叹气离开,等到乔安娜来,他才移交权寅的情况,“她才有一个多月身孕,因为情绪激荡,动了胎气,你劝劝她宽心。”
“孩子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她的情绪。”
“你怎么她了,让她生这么大气?”乔安娜问。
“我骗她了。”沈时安面色晦暗,“有什么事直接给我信息,我就医院楼下。”
乔安娜见他的背影有几分可怜,但是进到病房,看到躺在病床虚弱的权寅,立即就把他扔到九霄云外。
“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真是只是动了胎气吗?”乔安娜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看看她也不了解的医院设备,又想按护士铃,让医生过来看看。
“我没事,你就安静陪我待一会。”权寅开口,“你上床来,我们挨着睡。”
“我不敢,你现在胎不稳,万一伤着他,我负不起责任。”乔安娜只是把椅子往前又挪一挪,手抓手,挨得更近些。
“要是这么轻易就没了,也是他不该来这世上。”权寅麻木地说,“我宁愿他不来。”
“沈时安骗你什么了?他骗你家投资,你哥要破产了?”乔安娜问,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连孩子来了都不要。
“你别问了。”权寅说脑袋疼,“你就安静陪着我。”
乔安娜拿了一包抽纸在跟前,抽出纸来给权寅按眼泪,“那你别哭了,肯定是哭得脑袋疼。”
权寅在病房里流了一夜眼泪。
沈时安在楼下花园里抽了一晚上烟,三月的夜晚还是有点寒气,他从家里急冲冲出来穿的家居服套了一件大衣,不能抵御寒冷。
但是沈时安好像没有知觉。
天蒙蒙亮的时候张成找过来,给他带了长至脚踝的棉衣,“昨天权总和林悦见面了。”
沈时安自嘲笑,“果然秘密啊,被第二个人知道,就不是秘密了。”
“这事是章知弦挑起的,但是他已经不再怀疑,林悦这也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怀疑的,也不知道她究竟知道了多少。”
“现在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我已经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如果可以,我甚至可以登报声明,我非沈承易亲子。”沈时安直到看到权寅痛苦的模样,才知晓自己行为的卑劣。
他利用权寅,又把这利用裹着婚姻爱情的甜蜜,即使后面这甜蜜是真的,权寅还是被饵钩刮伤了嘴。
“如果妞妞要跟我离婚,那爱谁谁吧,沈星我也不要了。”沈时安突然觉得沈家也没有好的。
当继承人有什么好。
除了没完没了的责任和工作。
他的能力养活家小不成问题,被别人嘲笑,别人一张嘴,他要是活在别人嘴里,什么样才算活的好。
“张成,我很害怕。”沈时安回头看着医院大楼,他怕权寅不要这个孩子,他怕权寅决绝的跟他决裂。
他比他想象中的更爱权寅。
“有一种说法,如果一个人能一辈子装成君子,那他何尝不是个好人。”张成说道,“在权总之前你没有谈过恋爱,和权总结婚后,你学习怎么当一个好老公,对她体贴备至,关心爱护,让她愿意给你生孩子。”
“如果你能一辈子对她这么好,这又何尝不是爱情。”
“不用装,我对她就是爱情。”
“只是她还愿不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