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语萍自从小产后就精神恍惚,一天大部分时候就是发呆,对外界的反应很少。有些话宁海则不能说的太细,他找自己的表姐来陪郑语萍。
把权静送来的人又送回去。
表姐叫邱慧,人长的圆润有福,一张嘴死的能说成活的,每天顺着郑语萍的脸色说话,把她哄的服服帖帖。
宁海则原意是想郑语萍能搬回郑家,由头呢,就是照顾怀孕的权寅。养儿方知父母恩,权寅怀孕正是母性最强的时候,这个时候缓和一下母女关系自然是有好处。
至少不要让权寅再把他当仇人看。
他才意识到,郑灏在,这家能维持表面的平衡,郑灏不醒来,郑家人全向着权寅,现在权静还在,如果权静去世的时候,郑语萍和郑家其他人没有修复关系,那她这个郑家独女是真的没有用处了。
但是邱慧只尝试了两次就跟宁海则说不要想着缓和郑语萍和权寅的关系,“这对母女的症结在郑语萍这,她是真恨她女儿啊。”
邱慧尝试夸赞过权寅,但是郑语萍当即情绪就低落起来,她听不得权寅任何好话,只有说她坏话,她才会平静。
之前有一段时间邱慧说权寅不肯喝酒,得罪了公司的大客户,那是郑语萍相对而言最轻松快乐的时候,她重新健身美容,说自己当年为了给公司拉订单是如何豁得去喝酒,权寅比她命好,所以不肯放下身段。
不懂事。
等到权寅上了电视,公司的订单危机也解除后,郑语萍又一下子回到那个失落的状态,权寅昭示自己怀了女孩的那个视频,郑语萍只看了一眼就再不看,也不准家里任何人看,提起。
权寅命比她好。
她深深嫉妒自己的女儿,不探不问已经是她的极限,若还要她去哄着陪着权寅,亲眼见证她的幸福生活,那比让她死了更难受。
宁海则已经接手了郑语萍的全部财产,几处房产,几辆车,几千万现金,这些相对振兴的体量来说九牛一毛。
宁海则不甘心。
即使到手的这些已经是他一辈子都得不来的财富。
“那你劝她去照顾郑灏,那是她唯一靠得住的儿子,我们最好期盼他醒过来,然后让郑语萍逼迫他修改遗嘱。”宁海则很快改了策略。
这个想法倒是很容易实现,在宁海则出现之前,郑灏是郑语萍的支柱,她一直不去想而已,等到提醒郑灏还在昏迷不醒,她马上就闹着要去照顾郑灏。
然后在郑灏床前泪如雨下,“阿卓,你再不醒来,妈要坚持不下去了。”
权静回来后白天时间都是在疗养院,医生说要多和病人说话,从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多方位的和他互动。
权静会按摩郑灏的手指,说他童年的故事,郑灏有时候会笑,医生说这是好现象,说明病人的脑波意识其实一直在活跃,他不想醒来也许是他个人意愿的保护意识,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能醒来。
权静坚信他是太累了,怎么会不累呢,才开始懂事就当哥哥,十几岁开始就为公司发愁,他的前半生是被人依靠的前半生,所有人都指望着他,谁来关心过他累不累?
“妞妞把公司管理的很好,你放心的睡,好好睡,睡够了再起来。”权静是这么对郑灏说,“奶奶照顾你的时间最短,现在每天陪着你,奶奶很心安。”
不独是她,周庆陪的时候不知道他大哥喜欢什么,就看自己喜欢的电影,玩自己的游戏,对郑灏说,“弟弟带你玩些年轻人玩的东西,让你保持年轻。”
权寅在的时候会放自己喜欢的动画片,然后坐在郑灏床边,咔哧咔哧吃零食,芥末豆她不喜欢,但是不妨碍她扒开郑灏的嘴,拿豆子在他舌头上蹭来蹭去。
沈时安都说你最好期望你哥醒来不会想看监控,不然看你这样子,有你好果子吃。
“我哥随我怎么做都不会生气。”权寅做鬼脸。
虞玄玉来的时候都是晚上,也不会做别的,一般就是放点音乐。
总之大家对郑灏昏睡不醒这个事已经接受良好,并且保持乐观态度,所以冷不丁看到郑语萍在郑灏床前哭的如丧考妣,还有些不适应。
“你别哭了,郑灏又没死,哭得这么不吉利。”权静让人拉开她,抚摸郑灏的脸,感觉他眉头皱起,不太安稳。
“还有不要再叫他这个小名了,你爸临死前说了,不让他叫这个名。”之前同意叫阿卓,是郑望龙觉得自己对不起女儿,由着她叫个小名是个念想。
后来知道郑语萍和卓然是怎么回事,他气死了,半个卓字都不想听到。
“阿卓是我儿子。”郑语萍神色凄楚,“我连叫他什么名字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权静深呼吸,“你私底下爱怎么叫怎么叫,你别当着我面叫。”
“我在你孩子面前是给你留了脸所以不说,你还真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你爸怎么死的,你是完全忘记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