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身稳稳地落在地上,跟在一旁的仆人连忙碎步走上前去,从前箱拿来一个宽敞的板凳垫在地上。
低着眉眼,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站在前面的州府官差见轿子停了下来,背过手朝着村民打了个手势。
长春这才敢试着抬起头来。
只见里面的人伸手撩开帘子,那双葱玉色的指节,与暗色的料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随后是上好的锦缎映入众人眼中,细腻的缎子在太阳下,跟着脚上的动作,泛着光。
殷红的长袍配上那张略微艳丽的脸,看上去有些过分阴柔。
沈秋落了地,见着跪在地上的人,神情厌厌。
他蹙着眉,缓缓将手头的折扇打开,没留下一个眼神。
“曹何光?”金色的扇柄束在两边,绣着梅花的缎面遮住沈秋的脸,“你就是这样救灾的!”
声音不大,刚好叫曹何光听个真切。
曹何光打了个哆嗦,赶忙连滚带爬地跑到那人身边,命人倒了杯茶。
这位可是个祖宗,年仅二十就袭得了侯爵,是他这小小漠州县令这辈子都惹不起的人。
他没了之前的架子,颤颤巍巍地端着茶盏,弯着腰递到沈秋面前:“侯爷说的是,下官能力有限,这,”
“这不大人您来了吗!”曹何光手还没刚伸过去,就被人一脚踹翻在地。
“放肆!还不赶紧把这些脏东西挪远点!”彻底将沈秋惹怒了起来。
不知道这人脑子里长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这些个肮脏东西也敢摆在他面前。
他是什么身份,这些村民又是什么身份。
没等沈秋身后的人过来教训,曹何光就利索地爬了起来,那盏茶水正正好好的浇了他满头。
看起来有些狼狈。
曹何光眼下顾不得身上的土,随手将一旁傻站着的官差拽了过来,当场就抽了两巴掌,声声入耳。
“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将这些脏东西拖下去?”他用足了力,刚松开手上就发麻的厉害。
被打的官差不敢反抗,转身将人召集起来,把跪在地上的人都拉到帐子里去。
长春这才明白过来,那人所说的‘脏东西’正是她们这些穿着脏乱的村民。
她心底有些发凉,担心这人会是第二个曹何光。
甚至是比曹何光还要可怕的存在。
到了夜里,见到新增加的几个施粥点,长春才松下一口气,觉得有些万幸。
这次的粥不是按来的人算的,而是确切地统计了活着的人口,按人头来算。
长春端着两个碗,过程十分顺利,上头的官差换了人,也没再去为难她。
四人打了粥,到了洞口才发现不对劲来。
长春止了步子,看着两排目不斜视的官兵有些不明白。
张羽见状,将手头的两碗粥放到一边的石墩上,走上前去把几人护在身后。
“不知各位大人有何指示?”他声音没那样硬气,故意低着嗓子好声询问。
然而回应张羽的只有沉默。
“汪——汪汪!”
洞里面传来小福的声音,长春听得出来,它不大高兴。
应该是还有什么人在。
见那些人没拦着,她连忙往里面走。
“呦,”沈秋看着来人,心下顿时来了几分兴趣。
“我说呢,你这新纳的女人去哪里了,这不就来了?”他斜着身子靠在江伏虞旁边的石壁上,头顶刚好距离上方有一点距离。
沈秋将扇子打开,给江伏虞时不时扇着风,语气熟悉的像是许久未见了的老熟人。
“你说你呀,这等喜事也不跟我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