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要睡觉的时候，长春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将自己的铺子往江伏虞的方向移了移。
她真的不想再感受昨夜里那样的恐慌了。
即便是白日里补了觉，长春在沾上被子的那一刻还是立马就睡着了。留下江伏虞在榻上侧着身子朝她看着。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江伏虞已经无数次在黑夜里这样盯着她了。
又好像只有在昏暗的角落里，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着，才能不用顾忌的注视着她。
其实，在那日长春回来的晚上，在萝卜落下之前，他也像此时这样，甚至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气息，只属于她的气息。
他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也向前倾了身子，同时又庆幸她没有再继续下去。
对着长春的背影，江伏虞张了张嘴，用着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她的名字。
夜里边长春又惊醒了一次，她瞪大着眼睛，还没刚要坐起身来，一只手就握住了她。
“别怕。”
知道是江伏虞在安慰她，这才又重新躺了回去，喘着粗气。
许是梦中的场景太过于骇人，额前的碎发湿哒哒的贴在上面，让人有些难受。
长春呼吸的声音很大，一起一伏的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明显。
不知过了多久，才逐渐平缓下来恢复常态。
之后的过程中没有再惊醒，也没再梦到刘惟，她睡的还算安稳。
第二日长春早早的就醒了过来，脚上也没那么疼，肿起来的地方也消下去不少，除了看上去严重和些疼之外倒没有太严重的问题。
她扶着榻站起身子来，从江伏虞手中抽回来。
她望着床上的人儿，显然是还未睡醒，能看得出来，江伏虞夜里睡的并不好，眼睑下沉着一大片青黑色，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
感觉瞬间又老了好几岁……
长春摸摸鼻子，转过身没再看他。觉得是自己昨夜里惊着了，才让他也没能睡好觉。
她蹑手蹑脚的朝着外面走去，打算出去烧点热水洗把脸。
自那天从山上回来，她就一直保持着那样的状态，头发乱糟糟的，里面打着结，脸上也脏兮兮的，到处都是泥点子，像个小乞丐一样。
屋子里面并没有镜子，这种东西普通人家都是极少有的，工艺细致价格又昂贵，还不如买米面来的划算。
长春提来热水将水兑成刚好的温度，俯下身子来，顺着木桶望着自己的倒影。
因刚放稳的缘故，水中的模样跟着波纹一荡一荡的，皱成一团。
模样有些难看。
她拍拍脸颊，手上拿来帕子沾着水仔细的抹着上面的污秽。
擦拭完之后又将头发散开，倾斜着脖子一缕缕放进木盆里，小手划着水缓缓往上面淋。
长春的头发并没有那么顺滑，摸起来很是枯燥，还有些炸毛，颜色也不是那种健康的纯黑色。
一点点将水中的头发清洗干净，包在巾子中间，将其卷起来顺着纹路不停的拧着水。
在院子里支了个板凳，长春坐在上面披散着发丝背靠阳光晾晒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