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二见秦仪君在门前,一时慌了神,少主会亲自跑来他家,定是已经知道了翠英的事。
他努力平复心绪,眼神飘忽:“少主,是这样的,我夫人……翠英她滑胎了需坐小月子,嫌这处喧闹,便……便另在泡桐巷那边寻了处宅子静养。”
李老二磕磕绊绊说出这段话,连自己都觉得心虚。
“哪一间宅子?”秦仪君不欲与他多言,直接问道。
李老二又支支吾吾了几声,才开口:“就是……巷尾最当头,老桐树旁边那个院子。”
秦仪君曾听翠英姐提过几嘴,这齐婶儿是小食店里的帮工,和她关系不错,是个勤快麻利的妇人。
“走。”
问到地址,秦仪君连个眼神也没给,转身上马,往泡桐巷去了。
泡桐巷是一处狭窄偏僻的巷子,只够两人并行,骑马根本不好过,秦仪君便让侍卫们牵马在巷口等着,准备走进去。
才走几步,便被后面一个提着食盒的妇人小心翼翼叫住。
“郡主?可是福惠郡主?”
见秦仪君顿住脚步,那妇人三步并两步跟上来,面上挂着热情的笑容说道:“郡主,我是小食店里做工的,您可是来看苗娘子的?我正要去给她送饭呢!”
“是齐婶儿?”
见郡主居然叫得上自己名号,齐婶儿的笑得更灿烂了:“诶,正是老身。”
“翠英姐现在如何了?可有大碍?”秦仪君一边随她往巷子里走,一边问道。
“唉,可不太好,怀孕五个月落胎不是闹着玩的,苗娘子差点去了半条命!大夫前两日来看,说气血两亏,加上心绪郁结,得养上许久呢。”
齐婶儿摇着头,打开了话匣子:“李老二真不是个东西,十年夫妻好不容易求来的孩子,竟为了个窑姐儿跟苗娘子动手!我当时得了信立马赶去,大夫在放里头给苗娘子把脉开药,那窑姐儿还在外头吚吚呜呜抹眼泪,生怕不够添堵的。”
“我把那窑姐儿刺走后,一进房里苗娘子便立马拉着我说要走,那家是待不下去了。我一听那不行啊,小月子里见风受凉也要落下病根的!好说歹说才劝服苗娘子等上一日,待赁下我家旁边空着的院子,才叫了马车去把她接来。”
“李老二还想拦,又不愿意送走那窑姐儿,被老身骂了一通,那对狗男女拉拉扯扯的,最后还是撒手让苗娘子走了。”
齐婶儿说到这里,顿觉不对,打了下自己的嘴:“瞧我,在郡主面前说什么腌臜话……”
“无妨,我听说翠英姐要和离,李老二不愿意?”秦仪君觉得她骂得挺对。
身份限制她不好口出恶言,不妨碍她喜欢听别人骂该骂之人。
“是,这几日李老二也常来,但苗娘子都将他拦在门外不让进,只说要一封和离书。”齐婶儿叹了一口气:“唉,要我说李老二虽犯了糊涂,但有点身份银钱的男人纳妾本是寻常事儿,只要不越过正妻去,闹一闹也就算了,何必较真?”
齐婶儿的话大概代表了当下大部分人的想法,且会觉得这是为了苗翠英好。
不过纵使她不大理解苗翠英坚持和离的做法,却还是租好院子叫了马车去接人,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苗娘子自己立得住,又何必受委屈?李老二如今的身份银钱是靠谁得来的,他心里该清楚。”
秦仪君只说了这么一句,齐婶儿便觉得,对啊,谁不晓得比起李老二,苗娘子更受主家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