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在驾驶室，被广告牌挡住了身体，只有时不时伸出来挂挡的手证明他的存在。
最前排侧面坐着个带着黑色卫衣兜帽的人，低着头似乎在小憩。
车厢中部左边位置是一对小情侣，他们正靠在一起小声聊天。
女生一头栗色卷发俏皮可爱，男生是短寸头，看起来很老实。
右边是一个老太太，神色很慌张，身体绷直，似乎随时想要站起来。
季知言缓缓放松身体，将自己靠在了车窗玻璃上。然后通过玻璃反射往自己后面看。
最后一排还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也在偷偷打量着车内的其他人。
算下来一共七个人。
深夜的末班车在乡间小路上孤独地行驶着。
目前还什么事也没发生。
季知言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内心有些焦急。失败惩罚是无并不是代表没有惩罚，而是指失败本身就是最大的惩罚。
会真的死的。
她仔细地观察着车内，希望找出那个不是人的东西。
兜帽男气质阴沉，一身全黑，身体弯得很低，像在隐藏什么。
老太太虽然看上去恐惧，但她的手里一直紧紧攥着蛇皮袋口，似乎里面的东西对她很重要。
情侣两个人中会有鬼吗？
季知言并不打算将两人的嫌疑排除在外。说不定鬼不止一只。
至于最后面那个少年，季知言发现他在偷偷盯着兜帽男。
这时，公交车一个猛的急刹。
大家都慌忙地往前看去。
只听见尖厉的女声响起：“干嘛啊？你会不会开车啊你！”
男生连忙捂住女孩的嘴把她往自己怀里带。
“你干什？”
女孩刚想发脾气，就看见男生的表情严肃，甚至有一些恐惧。额头冒起细密的汗珠，男生不敢有大动作，只是不住地用眼神示意往前看。
只见道路中间直直地站着一个白衣女人。她的身影刚好在公交车车灯所照到的距离边缘，一半身子隐在黑暗里，另一半身子如同服装店塑料模特一般僵直。
司机没有发车，那个女人也没有动，双方僵持半天，气氛诡异。
老太太紧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念。
卷发女孩终于受不了了，她朝驾驶座大喊：“你快开车呀！”
声音带着哭腔。
寸头男连忙把自己女朋友抱在怀里哄。
前排的兜帽男突然走到了驾驶座旁边，他催促：“开车吧，可能是脏东西。”
季知言听出来了兜帽男冷静话音中的颤抖。
司机抹了把汗：“万一是人呢？”
兜帽男提高了声音：“快开车。”
司机还是不敢动，他按了下喇叭。
老式公交车的喇叭声音在夜空中传出很远。
那个白衣女人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挡了路，她转身向路边跑去，无边的黑暗吞没了她。
司机战战兢兢地点火挂挡。
兜帽男心满意足地转身，然后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他面色惊恐地指着车厢后排，嘴唇哆哆嗦嗦，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众人见了，都顺着方向往后看去。
季知言也转头，后面什么变化也没有。
那个少年冲她笑了笑，指了指她的衣服。
她恍然大悟。
除了外面那个，如果说这个车厢里谁最像鬼。
那当然是穿着蓝白色寿衣，化着惨白的死人妆的季知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