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是这时，常空才注意到，那木偶掐住自己脖颈的左臂不知何时又重新恢复了……
嗯？不对，不是恢复！
那手臂分明是由那不知道多少条细细的提线缠绕而成的！
“我且来问你……”此刻木偶脸上的表情时而浩然正气、怒目金刚，时而狂躁阴狠、宛如一条眼镜蛇，像极了两个人格在不断地交锋，最终还是稳定下来，回到面无表情的冷漠，他大袖一挥，手中便多了一个手提箱，接着贴到常空的耳边，轻声问着，“你为何如此想护住这个手提箱？”
“咳咳咳……”常空的脖颈被掐得说不出话，“我、我没有……”
“我问问题从来不问第三遍……”
随着木偶话音落下，常空脚下的厉鬼黑潭骤然变得更黑了几分，像是要把光线都吞噬进去。
又是几道触手从黑潭中伸出，化作利刃，指向常空身体的几处要害，木偶那提线捆成的左手高高举起，常空相信他只需要挥挥手，这些【以太】凝聚成的利刃便能够轻而易举地穿透自己的身体。
没错，组成这些利刃的并非鬼物黑潭，而是【以太】！
常空的脸色很差。
他知晓木偶能够操控鬼物黑潭并能凭空生出厉鬼，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木偶竟然也能控制以太！而且……还是自己完全无法反控制的那种完全被“炼化”的以太。
也就是说，木偶对这些【以太】的掌控程度，至少是这些【以太】的掌控程度，甚至超越了那可以利用提取的【以太原液】自主生产【以太】的财先生！
“你为何如此想护住这个手提箱？”
木偶的声音再度响起。
“因、因为我不想让财先生完成他的计划。”常空直直地看着木偶的眼睛，蓦地竟然笑了起来，“你该……该不会还不知道为什么财先生要杀、杀你吧？”
木偶一愣，接着手上加重了力气，没有理会常空的问题，继续问道：“他的计划是什么？”
“复活……你的母亲……”常空只觉得自己脖颈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即便是嘴巴张大也很难呼吸到空气，“还……有……你……”
脖子上陡然一松，周围的【以太】也尽数化为粘稠的液体，归于黑潭之中。
常空重重地跌落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你说什么？”
木偶一袭红衣，怔怔地看着常空。
常空也抬起头，看着木偶那有些无措恍惚的神情，像极了五年前得知母亲去世后自己那般。纵使经历了诸多生死、纵使有着A序列的修行，也依然不过是个孩子。
“呃呃啊啊啊啊啊……”
一声痛苦的低吼让常空的笑容一凝。
“哈哈哈哈哈哈哈……今日痛饮庆功酒！！”痛苦的接着变作大笑，声音也粗犷不少，只是仅唱了一句又成了婉转悠扬的大青衣，“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声音戛然而止。
木偶背对着自己，那由提线构成的左臂蓦地膨胀、变化出种种形状。
利刃刀剑、钝器棍锤……（一开始这还算正常）
但是到了后来常空发现从里面伸出一只胳膊，接着又一只，接着第三只、第四只……
接着伸到外边的胳膊缠绕到一起，又变成了一张脸的形状！
……像极了从肩膀上长出来了一条人面巨蟒。
常空看着那逐渐长出五官来的面孔，心里有些发毛，但下一刻，他似乎想到什么，镇定下心神，将手放在胸口，小火炉隆隆转了起来。
似是有预感一般，常空知道这人脸肯定要搞点儿事情。
果不其然，那人脸五官并未完全凝聚，只长出来一张嘴，可却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吃掉你，我就能完全占据这具身体了吧？”
常空知道，那不是木偶，也不是赵云龙的灵魂。
成为叛神需要融合人神鬼三道残魂，如今说话的这一个，正是他融合的恶鬼。
它等着木偶情绪激动、崩溃的这个时刻已经很久了。
只是随着话音落下，厉鬼黑潭再度暴动，冲天而起的黑潭触手和以太触手像是条条巨蟒，俯瞰着被包裹其中的常空：“去死吧。”
常空面色不变，没有一丝丝的慌乱，同样淡淡开口。
“次元神术。”
“仙法·袖里乾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