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云葭找师父告了假,整整一日,她便都闷在云府里。
她不吃不喝的,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抚一抚那只也叫做露露的小狗。
到了下午,天空莫名下起了雨,大伙儿都忙着避雨,云葭反倒推开了窗子,把手伸出去,任凭雨丝纷纷扬扬地落在她的掌心。
趁着枳实和竹苓不注意,她更是收敛了裙摆,轻手轻脚地翻窗出去,径直登上了湖岸边的小舟。
她用力地划动船桨,小舟便缓缓拨开碧色的湖水,向前驶去。
任凭雨丝打湿她的乌发,她的衣裙,她却丝毫没想着避一避。难得这样凉快,倒也能将她心中的燥热不安给浇灭了。
她静静地望着这云府的每一处景致,这些都是楚珩精心为她准备的,是她小时候梦想着要住的房子,想来,圣人将云府设在楚府旁边,也是他授意的。
他将一切都准备的那么周到,对她又怎么会是虚情假意的呢?
自打从北城门回来,云葭一夜也没睡,只觉得心里很乱,对自己更是没有信心,可是此时淋淋雨,看看风景,她似乎清醒了不少。
楚珩一定是爱她的,就像她也深深地爱着他一样。
她推己及人的去想,如果她是楚珩,面对两个敌国联合大军压境,他身为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他又怎会袖手旁观?
有国才有家,她大概也会舍弃一切岁月静好,义无反顾地带兵亲征。
而沙场上刀剑无眼,正因为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平安地回来,才会不忍心与心爱的人道个别吧……
云葭合上眼眸,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小舟刚巧在这时撞上了岸,她下了船,不由分说,便朝着府外跑去了。
福宁殿乃是官家的寝宫,此时长王玄辰离王玄霖也在,父子三人正看着地图,商讨着北方的战事。
内侍官来报说云奉御求见。官家忙命人将她请进来,岂料,大殿门敞开的时候,却见着大雨倾盆而下,云葭浑身都湿漉漉的,她单薄纤瘦地跪在那,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给吹倒了。
没有人知道她在雨里淋了多久,官家见了,忙道:“有话进来说。”
云葭却跪在那儿没动,她只是朝着官家深深叩了一个头,“求官家准允微臣做随军医,去找楚大人。”
云葭想了很多,随军医是最好的办法,无论前路多凶险,只要她是和他在一起的,便没有什么好担心,亦或是好畏惧的了。
官家顿时咬紧了牙关,狠狠地一拂袖,“胡闹!”
他生平最大的错误就是给了楚珩兵权!让他可以不顾他这个皇帝的反对,私自带兵上战场!
楚珩不惜性命的代价,也要保卫他的大同国,他若是再保不住楚珩心爱的人,待楚珩回来了,他又有何脸面再面对他?
云葭生怕官家会拒绝,便连连磕头,翻来覆去地说着自己的请求,“求官家就准允微臣吧!求官家让微臣做随军医,微臣的医术一定可以照顾好前线的将士们的!”
官家气呼呼地背过身去,给玄辰使了个眼色。
玄辰立刻会意,从后门出门去。
早听说玄霖与云葭有一些私交,官家便又给玄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帮着劝劝云葭。
岂料,玄霖却走到雨里,在云葭身旁跪下,“儿臣请求和云奉御一起去。”
官家简直气了个半死,风风火火冲上来,照着玄霖的后脑勺就来了一巴掌,“添乱是不是?要去你自己去!把云奉御给朕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