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总被自己刻意隐藏的东西,似乎要破土而出一般。
自父皇病重,再到如今经历的种种,被压抑许久的委屈倾泻而出。
他多了几分成熟的脸上全是脆弱,薄唇微撇,带着一丝悲伤道:
“倾哥儿,我没有父亲了。我只有自己了,我要护住母后和妹妹,要守着天朝的江山。要做一个同我父亲一样的人,一辈子被那帮子困在这皇宫中,连自己管理的河山子民都无法得见。我不甘心!”
朱厚照语气有些哽咽,疲惫的双眼泛着红。
张倾心中下一软,温声开口道:“莫怕,你还有我!”
朱厚照抬眼死死的盯着张倾片刻,幽幽叹息一声,“你终归也是要离开的。”
张倾听他叹息,就知道他已然知道自己手上圣旨的内容了。
“臣只是替陛下去看一看这江山,体验一下黎明百姓的烟火气息,臣终究是要回来的。”
朱厚照垂目,此刻的他眼中多的那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这是一个成为一个帝王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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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朝会上,张倾拿出先帝的圣旨,终于让自诩忠义的文官们闭上了嘴巴。
詹事府少詹事张倾,以下犯上,污蔑上官,被罚往贵州龙场县做县令。
正四品的京官,一下子变成地方时七品芝麻官。
这下大部分人都闭上了嘴巴,那些不服之人,也只能闭嘴。
若是皇上颁布的处罚,他们还可以争一争,但先帝的遗旨,找谁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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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小没良心的,竟然要抛下老娘了。”朱氏单手叉腰,一手拧着张倾的耳朵。
朱家外公看着女儿这幅泼妇模样,高声呵斥道:
“如今是诰命夫人了,好歹学的温柔文静一些。”
张倾给外公比了个大拇哥,朱外公红润着脸,眨巴着牛眼,竟然有几分可爱。
朱厚照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朱氏见表公子来了,这才连连松手,“哎呦,表公子,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
朱厚照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仔细看去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婶子,家里发生了些事儿,好容易得空了就来瞅瞅。”
朱家人也在朱诚成亲的时候见过这位表公子。
知道是英国公家的亲戚,也知他同张倾之间的交情。很是喜欢他。
朱厚照被众星捧月般的迎入了大厅坐下,张倾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耳朵。
“让表公子看笑话了,倾哥儿眼见这就要成亲的人了,还被他娘如此对待,也是爱之深呐!”
老爷子到京城有些日子了,学了好些场面话。
朱厚照撇了眼还站在院子,背后梨花若雪的男子,微风吹过时,梨花落了满身。
那人不在乎的抖落梨花,眉头微蹙的模样,让人心中也跟着一紧。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栏杆?’
朱厚照的好心情顿时就散去了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