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猛地坐了起来,头一阵眩晕。
她借着摇晃不定的烛光,看着宝瓶,“莞嫔出什么事了?”
“西北传来甄家的消息,莞嫔娘娘听了消息后便病倒了,此时烧得厉害,人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安陵容匆匆起床换上衣服,来到了碎玉轩。
只见甄嬛脸色通红,浣碧将她额头上的帕子换了一条又一条。
她嘴里喃喃叫着“父亲母亲小妹”,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温实初让流朱熬好的药,已经略冷了却怎么也灌不进去。
安陵容问槿汐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消息。
槿汐叹息道:“甄大人和玉娆小姐都病倒了,他们那里冬日苦寒,风沙又大,连个像样的郎中都没有,玉娆小姐身娇体贵,才几日便说不好了。”
这一世,甄远道因为在除去年羹尧一事上并未牵涉过深,并没有被流放去宁古塔,但因为钱名世诗集以及一些其他的事情,还是被贬去了西北。
那边年羹尧刚刚收复了部分疆域,正是百废待兴之时,甄远道去了若是能做出一番功绩,回京是迟早的事情,只是环境恶劣和宁古塔不相上下,是以甄远道是去当官的,过得也没比在宁古塔好多少。
就算是他自己想“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也得有那么多油水给他搜刮呀!现在的情况就是过路的老鼠都要留两根毛给他们当过路费,也没什么钱改善民生。
槿汐继续道:“娘娘夜宴前得到的消息,强撑着去了夜宴,回来后就病倒了。”
夜宴时,安陵容并没有注意到甄嬛有什么不同。
没想到不过半夜,就病得这么严重。
安陵容对流朱道:“帕子不够凉,你去外面装一些雪回来,用雪水浸泡帕子。”
又对浣碧和槿汐道:“只怕现在常规的方式没办法让姐姐喝药了,咱们得采取一些非常的方式。”
她记得,有些穴位是可以助人吞咽的,卫临曾经告诉过她。
槿汐将甄嬛扶起来,浣碧捏着她的嘴给她灌药,安陵容找准穴位不断揉按,折腾了半天,甄嬛总算是将药喝完了。
此时沈眉庄才匆匆到了,见她们已经忙了半天,便说自己守着甄嬛给她换雪水浸过的帕子便可以了。
安陵容没走,让浣碧他们三人先去休息了,才跟沈眉庄将槿汐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沈眉庄道:“我们去求求皇上,甄伯父就算被贬,也是个官员,那边没有大夫,就近指派一个过去也是可以的。”
安陵容苦笑,“皇上今晚陪了皇后之后,便去了贞常在宫中。”
只一句,沈眉庄便了然,“我给我家中送信,求他们想想办法。”
只怕是拖来拖去,时间反而来不及了。
安陵容想了想, 悄悄叫浣碧出来,叮嘱了几句。
大半夜过去,甄嬛的烧总算退了,人也清醒了,几人这才松了口气。
大过年的,宫里宫外的人都变得懒洋洋了起来,就连宫斗的兴致都减弱了几分。
在宫中有头有脸的娘娘、小主乃至太监和宫女们都在忙着往家里寄东西。
对于宫中大多数人,即便是过年也没办法回一趟家,寄东西的厚重程度实际上在传达着这一年,自己在宫中过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