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被重新启动,司机一脚油门,从离若岚身旁驶离。
看着出租车的尾灯渐行渐远,离若岚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接着站在原地,大声喊出声,“如果是冲着我来的,没必要难为一个司机,挺没意思。”
她声音不大,却能保证这里的人一定能听见。
刚才的纸人明显是被人操纵的,但只困人不伤人,大概是为了把她留下来,如果她刚才执意要跟那司机一起,恐怕司机今天会被困死在这里。
所以她下了车,既然是奔着她来的,那就没必要再牵扯其他人。
风还在吹,周围的树叶发出沙沙声,其中夹杂着几不可察的脚步声。
近了……
更近了……
离若岚心里默念着,猛然转身,然后侧身一躲,一道戾风从她耳边划过,紧接着又挥手一抓,竟硬生生撕破了她扬在半空的衣角。
躲过那一下,离若岚脚下不停,快速后退两步。
手上拧开了矿泉水的瓶子,看着面前凶厉异常的纸人,她面不改色地直接把水泼了上去。
纸人躲闪不及,头被水全部浸透,它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刺得人耳膜发疼,离若岚不悦地拧了拧眉头。
看着一地纸,离若岚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能驾驭这种纸人的,基本都是把茅山术和那些民间奇术杂糅到一起的“野茅山”。
他们驭使的这种纸人,一般都是把人的魂魄装进纸人里,正常魂魄脆弱,碰到那些稍微懂点东西的人就只能为鱼肉,否则会被直接打散,所以驭纸人即驭鬼,这一招阴险又毒辣。
但再怎么说,那也是个纸人。
纸怕水火,接触到也就跟正常纸没什么两样,要么化了,要么烧了。
所以,他们一般都不会只驾驭一个纸人,这么好用又不费功夫的打手,当然是多多益善最好。
果然。
刚才那个纸人被破了之后,旁边的树林里又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约莫十来个各式各样的纸人走出来,全都是路边丧葬店最常见的款式。
只是把它们扎出来的这人手艺更好,纸人脸上表情栩栩如生,好像下一秒就要活过来说话一样。
跟第一个纸人一样,它们一出来没有多余的动作,全都直奔着离若岚而去,尽是杀招。
虽然是纸,但破风的力度不输铁器,每一下都是想要一招毙命。
十几个纸人攻势太猛,离若岚手上没东西,只能躲着周旋。
手上那瓶水也在缠斗中被纸人的手抓破,水流了一地,只有一点点沾在了纸人身上,对纸人并没有什么影响。
好不容易从包围圈里躲出来,她看着那些行动散乱的纸人,攥紧了手里的打火机。
她只有一次机会。
后退两步,眼神骤然一厉,她直接冲向了最中间的那个纸人。
其余纸人也跟着立刻改变方向,一下子涌上前将中间那个纸人和离若岚尽数埋没。
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两个人正颇有兴致地看着纸人聚集的位置。
一个年轻一些,穿着一身深色的陈旧道袍,身材瘦小,两个耳朵上各打了一个耳洞,戴着耳坠,耳坠上各嵌了一枚铜钱。
另一个老头看上去七十来岁,头发已经花白,面容苍老,眼底晕着黑眼圈,像是很久没有睡好了一样,身上穿着一件亮蓝色的寿衣,乍一看,像是个死人。
两个人盯着纸人群盯了半天,最后还是老头失去了耐心,不屑地开口。
“这丫头也不过如此,你确定是她在金陵广场杀了于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