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她怀里安生的闹闹忽然跳到桌上,衔走了她最后一块咸肉粽。
她眼睁睁的看着闹闹熟练的将门拱开一条缝,而后钻了出去,旁若无人一般。
她惊叫一声:“你看啊,闹闹都成精了,我的东西它都敢抢了?有猫食喂它都不吃,稀罕我的?”
琅冬也颇觉惊奇,走到桌前嗅了嗅:“噢,这四方肉粽里面裹的是鱼肉,那不是郡主爱吃鱼蟹,奴婢特地去御膳房请的,反是闹闹也跟着吃了一口香。”
“不吃了。”温苑秋失神的看着空空如也的碗碟,怄气似的重重搁下箸:“我吃这么多都不见长个头,反倒是都长身上去了,下次别让御膳房送荤食了,送些素的来,改日我去问问谢关宁,看看闹闹是怎么了,它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偷吃我不少东西,最近也愈发明目张胆,还敢在我面前抢食,肚里是长蛔虫了么。”
隔日她唤出琅冬,让她去谢府问询,结果是谢关宁反邀她去府上。
今日宅邸清静,有两三小官吏进出,是往主院去的,她还瞧见有人抬了几箱银子出府,刚遇谢关宁出来迎她,她好奇便问道:“这是怎么了?我来时就见前前后后进出好几人,抬的好似都是美绢丝布,银钱首饰什么的……”
“府上有喜事,家父再娶两房子妾室,下回就不便让郡主前来了,今日实则是在下诞辰,所以就有私心唤郡主过来。”
谢关宁脸上难得不见笑意,一路引着她入后院。
他来前叮嘱过孟氏,不可再出来装疯卖傻,温苑秋只见着孟氏巴巴躲在门内,一抹素青的衣衫飘入她眼底。
温苑秋没在多问什么,只简单的同他道寿,约着下次送他个诞礼。
“对了,我是有件事需要询问你,最近闹闹不知怎么了,肥一圈,还总不见踪迹,是在外觅了个新家吗,嫌弃我这不给它吃喝,但你说不可让它三餐跟我同食,我给它吃的都是干净的肉靡,它先前都挺喜欢的……”
“许是肚里孕育了猫崽,先前在下的阿娘也养过,但病疾后就送了人,每次生下一窝都会偷偷叼回来放在后院的这颗树下。”言罢,他指着后院庭廊外的绿坪里,一棵不知名状的参天树。
“日复日的送,在下不舍得丢,挑了个毛色最纯的给了郡主。”
言及此,温苑秋打量着府内陈设,空了许多,冷清起来。
温苑秋问道:“前些日子就听说你与阿会要搬回主家去,怎现在还能见着你阿娘……”
谢关宁答道:“就走,在下今日是想回来将阿会的东西带回去,这几日他心情不甚好,落了东西在后院里,家母总爱跟着在下,索性就带着回来了。”
那娶妾的事,孟氏能见得?温苑秋看远处孟氏探头探脑,忽然没想起来,孟氏的头脑不清醒,更不认人了。
“你阿娘看着倒不想有心疾的,似孩童性子,不过癔症的症况有好些种,你阿娘的应当是情况最清的,或许远离这里也是好事,或许日后开朗了,病就自然好了。”
谢关宁偏头盯着她看,听完后忽而展颜:“谢谢郡主,难怪听阿会说郡主是自内到外的好,家母虽有癔症但偶时清醒,上次呆愣许久模糊的同在下说,第一眼就喜欢郡主,脾性与在下应当是最合得来。”
温苑秋觉着有些赧然,抿着唇没答话,她好似明白谢关宁什么意思,又好似不明白。
谢关宁笑道:“抱歉,在下没有冒犯郡主的意思……”
温苑秋摇头,岔开话题:“上次我来时就见后院伺候你阿娘的就没几人,她好歹是谢家的仲夫人,怎可如此轻怠的,家仆都是往主院进出,首辅也不曾管过你爹么?”
“管不了,都是他养的人,在下一个也不敢用,照顾家母还是亲力亲为才安心。”说到这他冷笑了声:“他算不上在下的爹,先前家母在郡主面前犯癔症,说的那些话并无错,脑子糊涂的人都明白我的处境,我的作为全是来养他的,才学名气,无不是要将他捧上朝堂入仕。”
温苑秋不禁蹙眉,这确实不是个亲爹能干出来的事,哪有啃儿子的爹啊,蛀虫。
但终究是他家长辈的事,她不敢多说些什么,索性没再接谢关宁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