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正要触,又闻一道细碎的脚步声,见着大张旗鼓的排面,她有些不习惯,但循规,她又该跪了。
“霁月你来,来朕这里见见人。”
她端起身子,缓步过去,立在温宏哲身旁,眼观鼻,鼻观心。身旁多了个人她不会不知,只是听琅冬跟她说明白了,反而有些不自在。
她悄悄挪步,反被抓了个正着。
“霁月,低着头做什么,抬起头。今日朕将人带来了,你们总要先见一见。”
她装傻:“谁?”
“在下姓谢,名唤关宁,未满二十尚未取表字。”
耳畔处声似闻泉水叮咚,清而醇。她倏尔转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此人恍如有心机万千尽藏眼底,虽笑的谦和但让温苑秋感到丝丝浸骨寒意。
“郡主不必自介,陛下已经同在下说过了,不过郡主可能不记得,其实郡主与我见过的。”
温宏哲偷听时喝茶的手一顿,目光往两人身上游弋,还有些激动:“你们何时见过了?那就好办了,锦上添花相处顺畅了。”
“在我进宫初到昭通殿门前时,那位公子是你啊,当时只注意公子的身板清瘦,旁的没多细看,方才没有认出,实在抱歉。”
谢关宁自然能听出她话里的刻意,笑了笑说道:“在下倒是对郡主过目难忘,当时就觉郡主生的娇俏灵动,不似宫中公主们那般端庄贤淑。”
温苑秋背过脸,唇角微动,想开口轻嘲,抬眸间见自家皇叔似笑非笑的模样,在旁听的津津有味,她便遂了心意,闭口不再言语。
她头一次在一处静坐着感觉如坐针毡,恨不得现在就离开,但面子还是要做足,她只能闻一言笑一下,若现在有面铜镜,她定要瞧瞧现在是个什么傻样。
待温宏哲满意了,遣他们离去,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御花园。
宫人离的越来越远时,谢关宁停住脚步唤她:“郡主莫要忧心婚约的事,这是陛下的口头之言。在下不过草芥,此约能毁,全凭郡主心意,能识郡主实为幸事,不必视在下为恶敌,再者在下现在也无此心,郡主与我倒是可以做朋友。”
此番话说到了她的心坎处,她放下戒备心,扬唇一笑:“初见确实不好断定好坏,不过谢大人为人倒是坦诚,朋友好,多一路,好帮扶。”
谢关宁眼睛弯成月牙儿状,瞧着甚是喜兴,比方才看着好亲近的多,温苑秋收了心思与他道了别。
那道藕荷色在西宫处消失,谢关宁的笑脸渐渐收起,淡漠的双眸往巷口处瞥了一眼,方作若无其事状出了宫门。
温苑秋刚回宫就嗅到自殿内飘散未出的香味,她忙不迭的推开门,就见摆了一桌的肴馔。
梅菜扣肉,清蒸山药,米酒圆子,酱腌醉虾仁等,咸的甜的辣的齐全了,馋的温苑秋学的礼仪都快要抛掷脑后去。
江霖倚在雅案上,静静的看着她,神色难得柔和:“本宫不知道你的口味,便将每种都让御膳房做了一份出来,快尝尝有没有合心意的?”
“臣女多谢皇后娘娘关照。”
“今日见到人了?如何?喜欢吗?跟本宫如实说来。”
温苑秋抽了空放下筷子,说道:“见到了,好归好,但臣女与谢公子生疏呢,只瞧一眼就喜欢太肤浅了,臣女觉得不如做朋友好,与臣女而言,容貌俊俏的,看看就好了,拿自己一辈子去赌不值得,当是心灵上相契合才是最好。”
闻江霖笑声愉悦,她的心也随之落了下去。
“本宫竟然不知,你这丫头看着这么透彻,本宫很满意,今日将需背诵的经文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