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依云缓缓皱起月眉，没有答话。因为她也想不出来，她甚至只想到了‘等死’二字。
“您看，我是国公府的姑娘，看病尚且要顾忌这么多，那那些平常人家的女儿，又要如何？”林知意声音逐渐变得沉重。
冯依云听了这话，不免长叹一口气，心头也开始发闷。其实不仅是意姐儿说的平常人家的女儿，就是那京城里的官中贵女，诊疾也是麻烦的很。更甚者，还会误及性命。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女儿家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要是……有女大夫就好了……”冯依云不由得感慨。
林知意双眸瞬间一亮，立马倾身凑前，“母亲，只要您想，女大夫立刻就能有。”
冯依云失笑不已，“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这哪是我能决……”
撞进林知意带着笑意的眼神，她脑中骤然闪过一道白光，想到了一个最不可能的答案。
意姐儿说的不会是……
“对，我说的就是您。”林知意仿佛会读心一般，径直回答了她还未问出口的疑惑。
“这……这怎么能成？！”冯依云腾地一下站起，神色惊慌，“这不合规矩。”
“而且我要是成了大夫，必要出去抛头露面，这样岂不是会给林家招来许多闲言碎语？而且婆母她……”
“祖母她老人家是支持您的。”林知意道。
“她说，治病救人是积德的好事，且要是祖父他们在的话，也一定会同意的。若有人因此非议林家，那也是那人的过错。”
“更何况，我们林家也不惧这样的非议。”
“真……真的吗？”冯依云鼻头一酸，发红的双目中浮现出委屈，“婆母……真的是这么说的？”
可既然婆母都同意了，那为什么……为什么阿爹那时候却不让她继续学医术？
为什么？
那时候，她可是做梦都在治病救人……
“母亲，您若不信的话，可以亲去问祖母。”林知意柔声道。
前世的时候，她便知道，学医很难很辛苦，医者更是难得的人才，更别说这个时代的女医者了。
自从景华跟她说过幼时生病，继母一副针灸将他治好的事，她就打定主意要鼓励继母尽情发挥自己的才能，不让她的才能浪费在这深宅大院里。
她这么做，一还是为了民心，二是为了让女子可以不再讳疾忌医。
更重要的是，一个女医者出现了，那日后便会有千千万万个女医者出现。这也是让世间女子多了一个立世之道。
这些展望很好，但前提是，继母她愿意。
当然，要是不愿意，她也不会勉强。
她不能强逼生在这世道，长在这世道的女子去做对抗这世道的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无耻。
所以她要引导和鼓励，要尽可能地帮她排除路上的荆棘，让她走的心甘情愿，走的安心踏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