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拉大锯,是保留陈洪凯的孩子?还是保留晶体般的至爱立强在身旁?两边都是那样不容辩驳,不可推诿,撕裂得她一夜未能成眠,接着就如一盘石磨压在了她的心上,白天因紧张的工作无暇顾想其事,但到了夜里,若不是特别疲倦,这事就如盗贼偷走了她的思维,好多个夜晚了她都难以成眠啊!她明显的两颊洼陷了,几天时间里,人已瘦的不成样子。
这天杨立强来了,问她怎么这样瘦,她却非所答道: “立强,我正想找你,给你说件事。”
“哦呀,我也正想给你说件事。”杨立强笑嘻嘻的,嘴伸到王丹丽耳畔那儿,一只手掌还遮档在一旁,极神秘的样子,那声音也是极低极低的: “先不让伯母听到。”他拉着王丹丽进了王丹丽卧室,转身又把门轻轻关了,才对坐在席梦思上的王丹丽道, “我们今天去把证(结婚证)办了好不好?刚好你也有时间。”
王丹丽“腾”地跳了起来, “嘿,你给谁商量了,就来通知?”
“我这不是在给你商量嘛,咋能是通知。”杨立强脸上仍然还是笑模样儿。而王丹丽这时却张开口“呕”了一声,跑去卫生间对着便池呕吐起来,杨立强跟在后面见状,吓得连连用掌轻轻拍王丹丽的背,一边问: “你咋啦咋啦?走,我们去看医生。”
“看什么医生!”王丹丽边扭开水笼头把呕吐的秽物冲了,又用杯接了水嗽完口,伸手就把愣神在那儿的杨立强又拽回到了她的卧室,道: “该轮到我说事了吧?”边说她又去坐了床沿那儿,手指指门口,降低声音也带点悄然的“你去把它关了,这事也先不能让我妈知道。”
杨立强去关了门,就跑去坐在王丹丽的身旁,王丹丽扭脸贴近的把杨立强看了有顷,之后才道: “我怀孕了,已经有三个月,是陈队的孩子。”
这次轮着杨立强“腾”地跳了起来, “乱扯!陈洪凯牺牲了怎么可能。”
“是他的孩子,他牺牲的那天早晨我们还在一起。”王丹丽一古脑儿和盘托出了。
之后王丹丽静静的坐在那儿望着杨立强,她审视着他,她要看看杨立强究竟是个什么反映。当然,这会儿她没有一点对他考验的意思,因为这件事她不能强加给心爱的立强身上半点儿,既使他愿意揽在自己身上半点儿他也没办法帮她承担半点儿,更没有义务帮她解脱半点儿。所以,在她的心里没有一点“考验”的意思存在。要说一定有什么意思存在的话,她企盼他把她痛骂一顿之后转身离开,离开这房间,离开她,从此不再来。但他要真那样,她将伤心的痛彻无余,整个余生怕是也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啊!
杨立强这时候开始还是喜皮笑脸的,接着愣怔那儿,之后在王丹丽面前的地板上一遍一遍的转圈圈,只见他的脸一会儿沉重一会儿又变得惨白,一会儿似乎又变的轻松,没多一会儿他又走到床沿那儿,他拉着她王丹丽冰凉的手,紧抱在他合在一起的两掌中,许久许久才道: “王丹丽,也没有什么。”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肩,把王丹丽揽在了他的怀里,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脸庞上, 呐呐的,“这件事你自己做决定。”边说着,从衣袋掏出纸巾擦去也不知是她呕吐时挣出的泪滴,还是因激动的情绪无法抑制,从眼眶渗出的停留在眼窝那儿的泪滴。之后俩个人紧紧的拥在一起,就那样默默的坐在那儿,静,太静了,安静得俩个人的心跳彼此都能听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