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爷，小人不是故意的，掌柜的让小人采买些东西，小人走得急了冲撞贵人，请贵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人吧。”那伙计看顾梦蹲在地上起不来，也是心慌，又急着出去，一瞬间冒了满头大汗。
顾梦缓过劲来，站起身看向那个伙计，只见他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脸上满是惶恐焦急，便不忍为难他，让顾茂放他走了。
这家食肆是平价版酒楼，名叫“胡氏食铺”，不是卖小吃的，而是经营家常菜和酒水，特色菜是糟鹅掌。
顾梦虽然不饿，但想尝尝红楼梦里都出现过的糟鹅掌，还是进了食肆。
柜台后的掌柜招待他们，听他们点了糟鹅和黄酒，便露出歉意的笑容说道：“几位客官来得不巧，店里的黄酒卖完了，等采买来需要时间，几位不如换一种？”
顾梦也无所谓，听说糟鹅配酒最绝，但也不拘什么酒，便换了种酒。他看掌柜真诚热情，便多问了几句：“刚才那个伙计就是去买黄酒？”
掌柜点头：“正是，小店用的是跟杭州几大酒楼一样的天姥老黄酒，这酒好就是供应量小，不大好买，且定时定量，每天午时开卖。我们小店拿不到固定供货，都只能去排队买上五坛，昨天买的店里已经卖完了，这不让伙计赶紧去排队买酒么。”
顾梦这才发现已经快到午时了，不知不觉走了一上午。
“杭州流行喝天姥酒吗？”顾梦对酒不是太懂，不过他带的几坛汾酒确实也很受学子们欢迎，想来江南的酒文化氛围也是很浓厚的。
“天姥是老字号了，酒液金黄色清，柔和甘醇，一般不会出错。此外有名的还有状元红、女儿红、明州酒，黎州的汾酒也颇受欢迎。状元红和女儿红又贵又少，只有那几家大酒楼才能用的起。至于明州酒，好的都上贡了，品质低些的市面上多，我却看不上。还有女客们喜欢的香雪酒，小店里也备了些，口感是不错的，也好卖得很。”
这会儿刚过了朝食点，离飧食又还有不少时间，没几个客人，掌柜也愿意陪他们聊天。
大晋朝对女子的约束北紧南宽。关内黄河以北世家大族多传承前朝风气，对女子颇多苛求，推崇女德女戒，贵族女子绑小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而南方的女子则没那么多讲究，禹州以南都不绑小脚，别说抛头露面，就算二嫁三嫁都见怪不怪。
据顾梦所知，江南已婚女子顶门立户做生意的也有不少。那些人自然要出门应酬，香雪酒等女子喜爱的酒应运而生，逐渐闻名于世，几乎每个酒楼都会备上一些。
顾梦想喝喝看，就点了一盅。边喝边与掌柜侃大山，不知不觉聊了快半个时辰，那个出去买酒的伙计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两手空空不说，身上衣服都凌乱破损了。
掌柜看到脸上的笑意就没了，急忙上前询问：“阿旺，酒呢？怎么空手回来了？”
阿旺抹了一把脸，也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把衣袖沾湿一大片，苦着脸回话：“胡掌柜，没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