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谢雨垂眸看她，毫不迟疑地开口道：“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实在是突然，以至于崔听潮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别过头去，低声道：“那我也对不起。”
两个人像是幼儿园闹别扭的小朋友，刚刚还吵过架，现在就开始互相道歉了。
“当时，我和许如一起代表立阳参加比赛，我以一分之差拿下冠军，恰好我的专利申请下来，就收到了A大的邀请。”
谢雨站在门口，一字一句地解释着，走廊的灯光落在他柔软的发顶，阴影将崔听潮笼罩其中。
“他说，人只会记得第一，立阳有一颗星星就足够了。”
紧接着，许如转学到了H大附中，他离开了立阳，再也没有联系谢雨，直到两人再次在同一个比赛中相遇。
“今天在网球场，他说没想到我居然也会组队参加比赛。”
“他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立阳，而不是A大，明明是我先选择离开，不就该出现在更好的地方吗？”
谢雨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刚刚的那个场景，鼻头酸得厉害：“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
想反驳，但嘴张了好一会儿，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在当时的情况下，作为初中生的他无力反抗家人的安排，后来也是谢暖发现他不对劲，才将他从疾驰的列车上拽下来，塞进立阳的。
直到现在，谢雨才依稀摸到了那扇门，明白和朋友并肩的感觉，也依稀明白为什么许如会讨厌他。
两个人都在立阳，难免被比较，谢雨被A大预定而许如没有，他就成为了众人口中被抛弃的“失败者”。
“同样都是考过年级第一，这么谢雨被A大预定了，你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谢雨要去A大没告诉你吗？”
“果然再相似的人，放在一起就会有个高低了，你和谢雨之间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而那个时候，谢雨正忙着处理A大和家里的事情，没有注意到许如的情绪。
被流言蜚语围剿的许如，最后还是没有等到谢雨伸出的手，于是义无反顾地离开了立阳。
一个以为对方会全盘信任自己，所以选择了搁置；一个以为对方会追出来，所以选择了逃避。
如果那个时候谢雨非常坚定地和许如并肩站在一起，如果那个时候，谢雨发现了许如的不对劲，承诺两人的友情不会因为自己前往A大有任何变化……
也许，许如就不会离开立阳。
也许，他们俩现在会同时穿着立阳的制服，再次站在舞台上。
一步错，步步错。
以至于现在两人竟然背道而驰。
谢雨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低垂着头，眼眶里面已经蓄满了泪水。
别说许如只是打了他一下，就算是很多下，谢雨也不会躲开，不会还手。
他想和对方说对不起，但感觉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崔听潮看着谢雨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倾身拥抱住了他。
“这不是你的错。”崔听潮声音很轻，她的手轻轻地拍着谢雨的背，“只是阴差阳错……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没能正确地传达自己的心意，也没能合理地提出自己的需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