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姝”纯一轻声念着。
不仅是样貌姝丽,胆识才学能力也过人,姝字配得上她。
但一国之君,万民之主告诉他名字又意欲何为。
树叶飘落下来,拂过纯一瘦削的肩,又怀念不舍的随风落在地上。
不远处佛塔上的风铃招摇,纯一抄小径走过去,站于在相国寺圆寂的大师墓碑前。
大师圆寂时是百岁高龄,一生钻研佛法,传授经义,不留恋红尘,也不曾生了贪欲,更不沾人间爱嗔痴恨别离,根本谈不上破戒。
纯一站于他的墓前,尊敬之余,心中更想请教一番。
人生百年,竟克服了种种欲念,圆满离世,而他不过双十年华,就有了破戒之势,心不静,不清明,在大慈悲佛祖面前失神,且竟于那事上……
纯一看着碑文。
在寺中多年,他早已熟知,幼时不觉有甚,现在才懂得大师的境界。
大师,修行多年,你可曾有欲,可生了情?
风铃声叮当作响,纯一听着心也不静。
他是染上几分贪念的人,在大师前,也心生惭愧了。
纯一双手合十对着佛塔一拜,在一片警戒的风铃声中,回了禅房。
心不净,拜不了佛,他直接躺在床上,一夜未眠,却毫无睡意。
纯一什么也不做,就套着早晨的僧衣躺在床板上。
养心殿里的冰化了,宫人们小心翼翼,抬着盛满冰块的炉子进来。
团子看着方方正正的大冰块,贴了上去,十分舒服,它懒懒的躺着。
商姝还在写,写过的卷纸铺撒在地上,竹苓在一旁研墨。
她不敢乱瞟,余光中只可见商姝手腕转动,很快一页密麻的纸就又翻过了。
其实陛下是顶好的。
竹苓在心中想着。
体恤下人,一点都不难伺候,冷面少语,但心对着纯一法师却是热的。
知他念佛,便送经书孤本,昨晚回来后又是去国库,现在更是手抄佛书,投其所好,倒是像极了话本里温润儿郎对女儿家的追求了。
不过,得道高僧,长在佛寺里的清冷和尚,究竟会不会沉溺于此,生了情爱呢?
竹苓不敢想了,专心研磨。
总之陛下这般好,该是无人拒绝的。
商姝执着笔沾了墨水,又继续写。
研完磨,竹苓站起来,去洗了手,又到案桌的另一旁,动作小心的将堆在一起的卷页散开。
大殿宽广,这经义也快铺满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