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灯悬于头顶之上,阴影将两眼吞没,邵军攥紧着步枪大口喘着粗气,心里不停问自己:王八犊子的,这是偷袭——该怎么办?要打吗?打了,我会如何?不打,弟兄们又会如何?
苦苦挣扎了数秒,邵军最终意识到——不论打还是不打,自己都不会有命看到明天的太阳。认清现状后,他安然放下了心里的纠结,而后果断且神速的对敌据枪一击。
“嗵呜!”一声枪响打破宁静的黑夜,枪口下一人影应声倒地,此刻所有人都被枪声打断了行动——众目皆望向县衙大门,脸上无不一脸惊恐。
邵军咬着牙,急忙再拉栓上弹跑向大门,急声呼喊道:“连长!狼骑的人在包围我们!”话音刚落,应着隔街屋顶上“呯!”一声枪响,邵军惨叫着摔在了地上。
(周铁云卧于屋顶之上,据枪瞄着县衙在门前打滚惨叫的邵军,沉稳至极拉栓退壳上弹。)
“你妈的!”邵军嘶声怒骂,剧痛激得他满眼泪水。挣扎着爬起据枪指向周铁云所在的屋顶,然而还没等放枪而出便又被旁侧一枪打断了左臂。
“草……!”邵军歇斯底里的大声咒骂着,看着仅剩皮连、鲜血如注的左肘,两眼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敌方的子弹还在不断向他袭来,其中数发擦弹更是直接撕开了他的皮肉,求生的欲望驱使着他再次拿起了步枪。虽然仅剩一只右手,但是依托膝盖他还是做到了据枪瞄准,之后应着“嗵呜!”一声枪响,又一人影倒在了他的枪口之下。
……
两名虎骑战士疾步提枪冲到门口,见门外邵军如此惨象不禁茫然无措,直到冷枪袭来他们才回过神来避至大门两侧。
“我们被堵住了,咋办?”虎骑战士(甲)急切的问道。
“班副没救了,快回去向连长报告!”另一名虎骑战士悲痛欲哭的命令说。
“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必须撤!快走!”虎骑战士(乙)说着便挥泪扭身弃门而去。
虎骑战士(甲)无助的看着战友离去的背影,“呜呜”恸哭起来,他转向正在血泊里苦苦爬行的邵军悲痛欲绝的跪地道歉说:“班副,对不起,我们救不了你……多多保重,多多保重。”
邵军单臂爬行到柱子旁,吃力的靠柱坐起,已被打穿肺叶的他尽管卯足了吃奶劲尝试吸入空气,但却没有任何效果,只能发出闷吼中的“吼吼”声。他极度虚弱的看了一眼门内跪向自己连连道歉的虎骑战士(甲),慢慢的摆了个手示意他“快逃”。
跟着,虎骑战士(甲)便抹去眼泪向院内逃去。
——县衙大堂——
虎骑战士(乙)提枪飞步跑到纪文钧、老齐的面前,气喘吁吁的哭腔报告说:“报告连长!狼骑把我们包围了,邵班副……发现情况后立刻还击,结果……。”他哽咽了起来。
老齐急切的追问道:“别哭,邵军咋样了?”
“邵班副力战不支,中了好几枪倒在门外起不来了……门口也被狼骑火力封锁,我们没法把他救回来,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齐看着哭泣不止的虎骑战士(乙),危机的形势令他的脸色都变得苍白了起来。
纪文钧眉头一皱,然后扭头对老齐命令道:“老齐,这就是结果了——带上兄弟们,逃。”
“你不走啊?”
纪文钧十分坚决的说:“得有人留下来当庞士元,不然赵义、林豹可狠不下心来拿益州——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老纪叹了口气,然后行军礼道别说:“再见连长,与你共事是我的荣幸。”说罢,他便带着大堂里的众虎骑战士调头离去。
人去屋空后,纪文钧轻抚着桌上古筝,绕桌半圈坐到县太爷的位置上,闭上双目倾神弹奏了起来。
——
激烈的枪声在县衙内外回响,狼骑战士们翻墙而入兵锋直指县衙大堂,所到之处见人便杀、遇房便烧。眨眼功夫,半个县衙大院已成火海一片。
一身蓝灰色军装的刘勇拎手枪、背大刀,趾高气扬走至到县衙门前,他扭头瞥了一眼看靠柱坐死的邵军,很是厌恶的挤了挤眉。而后抬腿一脚将之踢倒在地,冲其脸上吐了口吐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