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起来可真难看……”
沈卫澜哭了一会儿见卫衡没有骂他,只是一个人皱着眉在旁边嘀嘀咕咕,就忍不住睁开眼,偷偷用眼角瞄他。
被卫衡发现后,他抹了一把脸,有些尴尬的扭过头去。
卫衡就站起身,倒了半杯水,塞在沈卫澜的手心里,放缓了语气问他:“你是不是想喝水?”
沈卫澜又抹了一把脸,深深的看了卫衡一眼,最后端起水杯咕嘟嘟的把半杯水喝了个底朝天。
喝完之后他把杯子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接着扭过头,看了看滴滴答答往下滴水的书桌,和桌面上来不及收拾的狼藉。
有些欲言又止的问卫衡:“你……怎么不骂我?”
卫衡就着沈卫澜的目光看了一眼书桌,没好气的笑了笑。
可他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表情一变,整个人就冷了下来:
“沈律……你爸爸经常骂你?!”
沈卫澜吸了吸鼻子,撇了撇嘴:“不,爸爸不会,但妈妈会。”
“妈妈总说我是个惹祸精。”
沈卫澜一打开话匣子,就开始没完没了。
“妈妈老是跑来跑去,我一个礼拜也见不了她三回。”
“爸爸也忙,可他总是来看我。”
“爸爸会陪我吃饭,给我讲故事。”
“他还给我买了安安。”
“爸爸不给我养狗,我知道他是怕狗咬我。”
“但我已经长大了。”
“我不喜欢吃芹菜,妈妈会凶我。”
“可爸爸就会偷偷帮我吃掉!”
“有一次我掉湖里了,爸爸毫不犹豫就跳下去救了我。”
“第二天他就找人把那湖给填了。”
“我本来还想在里面养鸭子的,后来鸭子也没养成。”
“还有还有……”
沈卫澜坐在卫衡身边絮絮叨叨的说,卫衡就捏着拳头在旁边咬牙切齿听。
有些他听的懂,有些只能连蒙带猜。
可不管是听得懂的听不懂的,听完之后卫衡只有一种感觉——沈律言他是真的把沈卫澜当亲生儿子在养的!
撇开阮清禾不提,单说沈卫澜。
在沈卫澜的事情上,他跟沈律言完全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也难怪这个小屁孩在那种情况下会不顾危险,第一时间跳出来维护沈律言。
想到这里,卫衡的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沈律言替他做了三年的父亲,沈卫澜叫他一声“爸爸”,似乎也不为过。
沈卫澜后来没有再闯祸。
卫衡带沈卫澜去吃了晚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房间里摆了一个硕大的箱子。
酒店的工作人员说是一位姓穆的先生留下的,他就知道这箱子是穆成送来的。
里面全是沈卫澜用惯了的东西。
睡觉的小被子,喝水的小杯子,睡觉前要玩的玩具。
还有他的阿贝贝,一条两米长的玩偶蛇。
看到那蛇的时候卫衡头皮发麻,一股凉意直接从脚底窜上头顶。
要知道,他最讨厌蛇了,从小到大都讨厌。
可他“儿子”的阿贝贝,竟然是条两米长的玩偶蛇!!
他有理由怀疑沈律言是故意的,故意给沈卫澜买这种恶心人的东西!
卫衡不着痕迹的躲在三米远处,看着沈卫澜把他的阿贝贝缠在自己身上,然后在床上打滚,对沈律言的那点好感瞬间消失殆尽。
他咬着牙,脸色铁青的冒出了三个字:“沈!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