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妃循声望去,却见一个陌生少女携着丫鬟向她走了过来,下意识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了。
“你来干什么?不知道见到我应该跪下请安吗?”
诚贵人道:“为何?我父王来京,你身为妹妹,也不见你过去问候啊。”
颖妃嫌恶道:“他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奴隶之子,也敢叫我问候?”
诚贵人并不在意,自己找了位置坐下,“好不好的,我父亲今日已经是巴林王了,是你母家的依靠,你真的要得罪我父王吗?”
颖妃淡然的语气中暗含了一丝怨毒,“得罪?本宫还未追究他弑父夺权呢?我父王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一场风寒就要了命了?”
诚贵人皱起了眉头,“弑父夺权?哦,我明白了,你是说我父王杀了你父王,才能坐上这个位置对不对?可惜了,不是我父王,是你的哥哥们自己要争的,他们都是大妃的儿子,谁当王都不服气。争来争去,差点儿闹得蒙古四十九部分崩离析,我父王自然得站出来平乱,这才最后坐上了巴林王的位置。要怪,你就怪自己的哥哥们好了。”
颖妃紧紧攥着拳头,眼泪不争气的落下,“你撒谎,我母亲一向和善,各位哥哥都是一母同胞,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一定是你们暗中挑唆。”
诚贵人自己倒了杯茶喝着,闻言道:“你想多了,这个叫做什么来着?哦,报应,你母亲年轻时害死了多少女人和孩子,年老了都得报应回去,你不知道吗?”
颖妃愤然道:“那不过是纵横谋划罢了,哪个做正妻的会容忍其他女人的孩子?我母亲就是不够狠心,就该将你们都杀了,以绝后患。心软留你们一命,反而留成了祸患。”
诚贵人冷哼一声,甚是瞧不上颖妃,“我真是看不上你,那些孩子难道不是男人和女人生的吗?你不想有别的女人给丈夫生孩子,你就杀了丈夫啊,干什么为难别人?你一边不反抗这个男人,一边又迫害其他女人和孩子,你就只会欺负弱者罢了。可是你忘了吗?如果你杀了小狼,是一定会引起狼群反击的,反之也是,你杀了大狼,就别怪小狼复仇。”
颖妃冷笑连连,“按你所说,你便没有异母兄弟了?”
诚贵人嗤笑一声,“当然没有了,当初我父王刚刚有了钱财就想纳妾,被我母亲砍断了一只手,从此再也不敢了。”
颖妃难以置信,又从满心的愤恨之中不可抑制的生起钦佩来,“你父王是个残疾?”
诚贵人骄傲道:“便是残疾了,也照样能上阵杀敌!”
颖妃胸口剧烈起伏着,“这样的人也配为王,你们也配,也配?”
诚贵人不高兴了,懒得再理她,“怎么就不配了?配与不配的,我父王也是如今的首领了,便是皇上也认可,你凭什么说不配?”
其实诚贵人也好、颖妃也好,不愧是一家子血脉,骨子里都是骄傲不屈的。只是两人生长环境天差地别,骄傲的不是一个方向罢了。
“我的几个兄长呢,我的侄儿呢?他们都去哪儿了?”
诚贵人甩开她的手道:“你的兄长是巴林王,你的侄儿就是我,其余的都在巴林部待着呢,你好生活着吧,不要再生事了。”
说罢诚贵人就转身离去了,谁愿意听她发疯?
颖妃又哭又笑,眼里迸出仇恨的火光,她所倚仗所期盼的一切如今都叫那些低贱之人占据了,叫她如何不恨?
甚至...甚至恂嫔当初骂皇上时热河宫女所生的话,此刻在她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了名为不甘的参天大树。
凭什么,凭什么这些低贱之人不好好在自己的阴沟里待着,凭什么要与她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