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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泽八皇子赵淳不似其父武断专横,即位以来,收兵蓄锐,如今北离之乱算是其第一“战”,而后将如何尚未可知。刘祯担忧北离之乱从接壤处侵袭西齐,派出重兵驻守、加固城池,这本无错。只是若此时照旧巡狩,那么京都与印芍皆空虚,恐有人釜底抽薪;然而不巡狩,则像外族证实,西齐势力不过如此。
这才是以佘曲和薄申云为代表的两派真正的争议所在。
两人过后,分别又有分立其后的两派人马一一陈词。
刘祯的脸躲在烛光后,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宴席下争议的众人。
他不是昏君,他何尝不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安排大型练兵的好时机?但权衡后,他选择示强。今日让众人商讨,一来确是要兼听自鉴,二来也要说服异议,达成统一。
“瑞熙王。”刘祯突然一语,声音不高,却让殿上所有人都能听到。
“臣在。”陆歇起身行礼。
“瑞熙王是骁勇之后,少年时便入军中,曾驻守佘驳多年,让外族人闻风丧胆。今从北归,也不多休息一番,便要入军中。依你之见,本王该如何?”
以为如何?
陆歇私以为去与留各有利弊,但以自身处境考虑,他是不希望王上东巡的:醉翁之意不只在酒,刘祯要对祁王动手。但是,王意已决,此刻根本不是在问自己,而多半是要下达命令。他预感到,刘祯马上就要“公布”今日昭自己参加其心腹宴会的原因。
“臣此去北离未完成王命,乃戴罪自身,再不敢自负妄言,一切谨遵王上指示。”
“瑞熙王出使北离,让我西齐与北离达成数项合作盟约;后又以一己之力,保住北离王族宗室血脉、数位重臣,让萧氏匡扶一统有所倚仗。功不可没,何罪之有?”西齐王两三语为陆歇此行定了性,又笑笑道:“况你兄弟二人本都是将帅之才,瑞熙王为国之大义甘屈居敌后。但蛰伏久了,人都说本王厚此薄彼,辱没了瑞熙王,让西齐少了一位领兵之人。既然你说全凭我意,那今日,本王赐你兵印,让它与你‘无名军’珠联璧合,随本王一同练兵,你可敢承下?”
帝王一言,方略既定。
刘祯不是不怀疑陆歇立场,但也明白,不管他真出于为祁王考虑,还是承担国之亲王的责任,是不会公开与自己对抗、更不会卖国求荣的。既然自己已选择祀戎、且有意设计捣毁刘祁势力,那不如率先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拉到台前,让他成为瞩目之人、亦受人监督。如此,刘祁到时即使想负隅顽抗,也不能再以陆歇为盾。
西齐王猜中了刘祁的计划。一直以来,陆歇在朝中、在军中都不如自己哥哥镇南王那般聚光。这也是他能“兼顾”刘氏两兄弟、暗地里帮扶刘祁的原因。但今日之后,这种布阵被打破了。
此言一出,殿上再无人敢辩。陆歇一愣,跪地领命:“承王上不弃,愿赐予臣戴罪立功的机会!臣就算肝脑涂地也绝不负王上重托!”
“瑞熙王言重。”刘祯看得出陆歇故意惶恐,但依旧受用,于是笑道:“本王可不许你‘肝脑涂地’,否则谁来保护本王呢?老师便又要担心了。”
“是臣出言失当。臣定不辱命!”
然而,这还不算今夜最让陆歇恼火的决议。因为此刻,还有一人尚未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