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玉却是一反常态又给她斟了一杯酒,“烈是烈了些,但酒味甘醇却是难得的好酒,连着赶了几日路,今日就吃喝尽兴好好休息,明日咱们过了界就是阿伦山,翻过它至少也要两三日的时间,山上积雪未化,再想这样好吃好喝是不能的。”
洛兰芷点点头,“那明日走的时候再装上些,免得山里寒凉抵挡不住。”
两人说着话就着酒,一会儿功夫洛兰芷就喝了两三杯高度酒下去,这会儿的她已经两颊通红水眸氤氲,颇有醉态。
丰玉晃了晃酒壶,“还有一点点,把它吃完就回去歇息吧。”说着也不管洛兰芷愿不愿意,直接倒了递到唇边。
氤氲的眸子在他长指晃过杯沿的时候闪了一下,笑嘻嘻接了杯子,歪了晃悠悠的脑袋瞅着对面芝兰玉树的人,“都说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丰大哥是我心中重之又重的朋友。”
丰玉笑着的眼暗光浮动,“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对面的人脑袋不受控制的栽了一下,又强撑着抬起看他,“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最近好像心里压了事儿。”
说着放了酒杯小手在桌子上一拍,隔壁的雷风一震,极快的瞥了眼又转过头去。
“丰大哥,你若有为难之事一定要告诉我,我洛兰芷为朋友,是可以两肋插刀的!”
丰玉轻点了下头,“你喝醉了。”
这话一说,对面的人忽的直了身体,“是醉了,可我没说胡话!”说着小手点了点脑袋,“这里清醒着呐!”
“朋友之间贵在真诚,所以,”女子水眸盈盈认真无比盯着对面皎如玉树的男子,“所以你有难处一定要坦白跟我说,我一定会倾尽所有帮你的。”
“倾尽所有?”清瘦白衣似震了一震,忽勾了唇角笑如春风,浅浅淡淡,真真假假。
“嗯嗯”女子虽醉了酒,却语气坚定,没有一丝犹豫的用力点头。
丰玉垂了眼帘,沉默的盯着手中的半杯烈酒,半晌抬头。
“如果没有他你会选择我吗?”
“不会。”
虽然醉的摇摇晃晃但洛兰芷不用思考就知道他说的那个“他”是谁。所以回答跟刚才一样坚定而没有丝毫犹豫。
她这辈子是要吊死在容离那棵歪脖子树上了。
丰玉沉默的摇着杯子里澄净的液体,片刻举起碰了碰她面前的杯盏,“喝了早点睡吧。”
洛兰芷瞅着对面的一袭白衣,两秒后忽的沉了眼帘隐起眼里一闪而过的黯然。
“你也早点睡吧。”说着仰头饮了手里的酒,撑着桌子摇晃站起。
“我扶你上去。”
“不用。”女子呲牙转头,灿烂的笑脸明明就在眼前却让丰玉觉出一种再也不能触及的距离。
“我还没醉到走不动路。”
说着一路扶了桌椅,然后拽着栏杆一摇三晃的上楼回了房间。
雷风看了一眼丰玉,见他又默默坐下,才又举了筷子继续用饭。
楼上踏进房间的洛兰芷刚关上房门不及坐下就已抽了银针扎上合谷穴,待精神稍缓之后又倒出药丸吃了。
做完这些又靠着门板缓了一会儿才简单梳洗上床。
躺在床上的她眼里再无刚才在楼下的醉态氤氲。
从她发现雷风是刚进宜州那夜进过书房的蒙面人起,这一路上她试探过,也旁敲侧击的问过,但丰玉都是一派坦然云淡风轻。
直到今日,今日这杯他亲自斟的掺了药的酒,洛兰芷再也不能劝自己雷风那夜的出现是个巧合,是个误会。
那一瞬间她觉得好像从来都没有看懂过丰玉,那如松如柏清风朗月一般的人忽变得神秘又深不可测起来。
洛兰芷躺在床上怔怔出神,将两人从七夕那日的初遇到后来的种种一一在脑子里回放。
怎么也想不通他这么做的道理,难道仅仅是因为她背弃了约定选择容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