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竹竹抬头,发现桌子对面的季宴礼并没注意到这一点,他正专注地盯着面前的那碗馄饨出神。
一碗馄饨有什么可看的?多看两眼还能变成山珍?
赵竹竹腹诽,同时又懒得去关注季宴礼的一举一动,反正他脑子有病,第一次见到平民食物发呆愣神也是正常的。
她只思索两秒便作罢,从书包里拿出手机,边用筷子夹下一片炖的软烂脱骨的蹄肉,沾上红油辣子,送入口中。
边在搜索框内打入季宴礼的名字。
季宴礼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馄饨,而是这么家常做法的馄饨,勾起了他的回忆,让他想起了自己没把握住的那段过往。
只有赵竹竹不记得。
在她被季宴礼追求到手的第一年冬季,那时两人正处于热恋期,赵竹竹不知道林听晚的存在,还以为自己是季宴礼的坚定选择。
季宴礼前一晚喝得烂醉,瘫在床上动都动不了。
送他回来的司机向暂时的女主人赵竹竹解释:“季总因为谈生意要应酬,喝得太多了。”
赵竹竹心疼,照顾他一整个晚上,帮他换睡衣,擦汗,在季宴礼偶尔清醒的时候跑去给他倒温水,小口喂他喝下。
所以错过了他在清醒瞬间,喃喃地名字并不是清清,而是晚晚。
但凡她没那么关心季宴礼的身体,没将所有智商都用来想怎么才能让醉酒的人舒服些,就能想到司机说的话只是在搪塞她。
季宴礼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谁敢灌他酒?
只是那天是林听晚的生日,季宴礼在外面会想起她,回家看到替身赵竹竹,还会想起她,他避无可避,只能买醉。
第二天清晨,季宴礼起身,发现这次宿醉和以往不同,醒后身体没有特别不舒服的地方,也不会一睡醒就口渴地大口灌水。
他只以为是自己认识赵竹竹后,有一年多没再喝酒,身体健康了不少。
不知道为了他睡醒不会太难受,某个恋爱脑一整晚没睡,连现在还在楼下忙碌。
赵竹竹亲手做了馄饨皮,调制了合适季宴礼口味的馅料,
季宴礼一下楼,就见到了这样的景象。
窗外大雪纷飞,屋内地暖蒸得人暖烘烘得,穿着可爱小猫围裙的少女在餐桌与厨房间跑来跑去,冒着雾气的一锅馄饨搭配各种小菜,就是她忙了一早上的结果。
原本,这应该是属于两人之间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可当时的季宴礼却透过馄饨汤冒出的雾气,通过赵竹竹,看向另一个人。
往事涌上心头,季宴礼鼻子一酸,眼眶再次红了。
当初的他心思不在赵竹竹身上,馄饨没吃就出门了,假装忽视背后满脸落寞的赵竹竹。
如今,虽然让赵竹竹再给自己亲手包一次馄饨已经成了奢求,但她亲手端来的馄饨,也可以弥补些许遗憾。
季宴礼端起碗,虔诚地舀起一勺馄饨,放入口中仔细品尝。
在季总脑内上演苦情大戏的同时,赵竹竹已经用手机搜索了一整圈。
现在她可以彻底确定,世界没有融合,这本书中没有季氏,更没有季宴礼这个人,他穿越而来,分文未带。
这下彻底没了顾虑,赵竹竹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能平稳落地。
她放下手机,也认真品味起面前的美味。
怎么打发季宴礼,她已经想好了,打发他不难,让他自觉自愿的滚远点,至少几十年内不再出现,是赵竹竹最希望的结果。
等吃完,她就跟季宴礼谈话。
季宴礼也想着吃完和赵竹竹谈谈。
他有太多的话想和赵竹竹说,那些话都是在她离开后,每个深夜,他独自一人对着她的照片说过千百遍的话。
季宴礼每将一勺馄饨放入口中,他的鼻子就会酸一分。
终于,等他满含热泪地吃完整碗馄饨后,正打算开口。
对面也放下了筷子。
“哎。”少女叫他,语气里包含着挑衅和不耐。
季宴礼惊讶地抬头。
对面的赵竹竹像是换了副面孔,她朝自己扬扬下巴,眉眼都洋溢着自信。
“那个谁。”
她甚至不屑叫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