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辰点了点头。
谢安安看着手里的奏报,一边缓声念道,“丰安县县衙却并未将其锁定为嫌疑人,只因这赵员外的次女,乃是个天生左手麻痹之人,左手之力连成人的五分力气都不及,更别提能掐死一名正常年纪且行动敏捷的女娘。”
萧锦辰看着谢安安按在奏报上的手指,再次错开目光,道,“而且,这绣娘之女的尸首上,能清晰看到掐痕的左右手乃是完整的。”
这便彻底排除了那赵员外之女的杀人嫌疑。天生手部残缺之人,手指鲜有完整。
谢安安颔首,继续往后看。
便见奏报上说明了那帕子的来历——是赵家次女想要一个跟自己手帕一样绣工的荷包,便将帕子借给巧娘回家观摩学习。
巧娘便是那绣娘之女。
谢安安翻看完后,若有所思了片刻。又继续往下翻。
这时有船上伺候的大娘将饭菜端了上来。
萧锦辰便歇了声。
谢安安瞧着那奏报上写着,余安年,年芳十七,于本月月初被发现死于县城一处专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外。额头遭受重击,流血过多而亡。
与赵员外家的关系是——这铺子,是赵家的。
谢安安拧了拧眉。
“谢先生,先用饭吧!”萧锦辰将筷子放在了谢安安手边。
她回过神来,抬眼一瞧,便看到了桌上不过三五个菜盘,却样样精致。
弯唇一笑,将奏报放下,拿起筷子,与萧锦辰一起吃起晚食。
轻便朴实的客船静静地在渐缓于流的河道上缓缓前行,夜风浮动水面,粼粼声响下,鱼儿荡水而过。
船内灯火摇晃,却满室欣静。
萧锦辰少有地用了一次安心安意的晚食。
饭毕,甚至还能随谢安安慢步于船上,一边消食,一边聊天。
聊的,自然还是丰安县的几桩命案。
“若是按照九殿下所查讯息,这四桩命案,皆与赵员外府上有关。”谢安安的声音不疾不徐,夹杂在微凉的夜风中,浅浅若铃。
萧锦辰难得惬意,神思随着船身摇晃,也有了片刻的松懈。
随着谢安安的话语点头,“以目前证据所看,并不足以判定赵员外府上定有干系。可我这几年查案之感,却从未见过数案牵扯却毫无干系之情形。”
这话说的有些主观。
谢安安朝萧锦辰看了眼,见他如玉面颊上带着微微笑意,深眸之内光点微澜。
收回视线,也弯了下唇,道:“那……”
不想,刚开了口,却又忽而顿住!
下一瞬,猛地按住萧锦辰往后一靠!
“砰!”
萧锦辰一下撞在身后的木墙上,当即心神全提,一把攥住腰间刀柄!同时,跟在身后不远处的天一天二齐齐飞奔而来。
一把抽出刀刃,直对上船舷之外!
然而,入目处,却是黑压压一片,根本不见丝毫动静!
两人正疑惑间。
“哗啦!”
忽而,两注流水忽如触手,从河面底下疾驰而上,朝着天一天二便裹了过来!
两人大惊!挥刀便斩!
可这挥刀断发的利刃,劈在这柔软的水流上,竟如撞上金刚之石,骤然发出刺耳的刮擦之声!
更有火星自刀刃劈下处迸溅而起!
两道水流一个扭曲!绕了个方向便朝天一天二刺来!
“当!”
却被旁侧的萧锦辰一刀挡住!
两下一撞,萧锦辰募地朝后退开数步!然后被一只手从背后按住!
他微微侧眸,便见谢安安一手剑指并拢在前,对准自己的额心,往下一拉!
一道金色如火的钿印,便骤然浮现于她的眉眼之中!
“当!”
前头,天一天二再次与那水流对上!更多的司礼监侍卫飞奔过来!有两人不妨,被那水流击中,瞬间滚落船下!
萧锦辰心下发沉,手腕一转,正要提刀而上。
忽听谢安安在他身后道:“九殿下,此袭来得异样,我不好轻易露面,需得借九殿下一臂之力。”
萧锦辰立时道,“请谢先生吩咐!我自当全力相助!”
谢安安微微抬眸,那金色火印在额间熠熠生辉!
她看着萧锦辰,道:“但请九殿下,将身躯,借我一用。”
萧锦辰丝毫迟疑也无,毫无保留地张开双臂,“先生请用!”
谢安安长睫微微一颤,下一瞬,剑指忽而对准萧锦辰的后背迅速画符!
一道繁杂古老的符文立时现于萧锦辰的脊椎正中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