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辰自语了一声。
白色的小兽趴在他腿上，目光突然警惕起来。它浑身炸毛，双翼展开，连头上的一对小角都在凝聚着可怕的力量。
周清辰睁开了双眼，那双神异的眼瞳迸发神光，视线穿过千万里，落到了一个容貌昳丽妖孽少年身上。
“这是……发疯了？”
周清辰微微坐正了身体，目光一瞬不移。
视野中，那妖孽少年双眼的暗红色更深，已经接近诡异的全黑。
更骇人的是他全身的变化。
他的皮肤上浮起了千千万万道暗红色的古老印文，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如同化作血人一般，惊悚无比。
他的五官更加邪魅，眼角旁的纹路变得更加夸张，几乎蔓延到了耳后与脖颈。
“呃——”
昏沉沉的夜色中，那少年口中发出低哑的嘶吼，犹如困兽一般，神色痛苦，浑身抽颤。
在周清辰惊异的目光中，那诡异少年猛然有了动作。
他赤着双足，一步踏出便是山崩地裂。
古木翻到，石土飞扬，众妖惊动。
那诡异少年的投身恐怖无比，一拳一脚便使得空气爆破，直接被击成真空地带，连空间都破裂开来。
“吼——”
如此蛮力，堪称人形凶兽。许多妖兽纷纷遭殃，被那少年轰爆身形，变成漫天血雾碎屑，纷飞而落。
“吞天熔炉，吞万妖血脉精华炼化，熔炼于己身。这是道妖之祖最本源的天赋。”
周清辰看着那少年将一头头实力不俗的妖兽抽离血脉，再无情熔炼，心中有些震撼。
“这是道妖之祖恶念所化的副作用吗？”
看着对方那失去理智，几乎化作妖邪怪异的模样，周清辰心中不由得猜测。
这少年自然是姜半妖。
吸收了天妖骨之后，这少年体内的熔炉直接变成了高温太阳，暴烈无比。
“道妖之祖所有的的负面之力造就的身体，似乎被天妖骨的力量触发了‘疯狂因子’。”
周清辰看了许久，渐渐摸清了姜半妖发疯的原因。
“熔炼血脉精华能消解疯狂，但吸收的血脉越多，等到下一次再发疯的时候就需要熔炼更多的血脉精华来消解疯意。”
“如同一个恶循环。”
对于那位‘道妖之祖’为何要创造这一具负面之体，周清辰亦是猜不到分毫。
但毋庸置疑的是，姜半妖已经完全被塑造成一个疯狂且难以控制的实验体。
他甚至对于自己的由来毫不知情。
得亏这片地方最强的妖兽都只是化神境，否则姜半妖这般动静必然会引来恐怖大妖。
“似乎用出不大。”
好半天，周清辰发现了端倪。
许是因为天妖骨太逆天，这些妖兽的血脉精华完全无法使这具被天妖之力激发沸腾的身躯平静下来。
那少年的神色愈发痛苦，七窍流血起来。
他不再猎杀妖兽，而是开始横冲直撞起来。
姜半妖一遍又一遍撞在坚硬的山石之间，即使再强的肉身，撞了千万次也开始出现伤痕与青紫。
“快醒过来……”
姜半妖那双幽黑的眼瞳闪过一丝清明，转瞬间又被疯狂所扑灭。
缠绕在他脚踝上的银铃颤动起来，发出脆鸣之音。
层层淡蓝色的涟漪荡开，似在抚慰少年，但效果甚微。
他还是那般横冲直撞，即使遍体鳞伤都未曾停下。
夜色中，周清辰有些沉默。
穷奇则是趴到了他怀里，茫然地看着这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