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晚上的时候,李嘉音和村里的女人也混熟了,她会说党项话,并且说的很好!连当地人都赞叹她仿佛就是党项人,生来就是。
“这就是谬赞了。”李嘉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是家人开了个糕点店,招收了几个党项员工,我觉得有意思,就找他们学了学,哪里想到还有用上的一天。”
村民们围着她,就在院子里的火堆旁坐着,听李嘉音絮叨。
“你丈夫打你?这你怎么不说出来呢?!”李嘉音气道,“我知道你打不过他,但你不能怕,女吏们都在这里,能保护你的人就在这里,你跟你丈夫可不同,你是有倚仗的!”
那村民便喏喏道:“可你们总有走的时候,你们走了,我能怎么办?”
李嘉音盯着那人,那村民看着李嘉音的眼睛,看着对方充满怜惜又温柔的眼神,忍不住红了眼眶,李嘉音抬起手,轻轻拍打对方的肩膀,抚摸着她的后背:“在我们那,你这样的女人想离婚就能离婚,官府要给你一块地,你不想种地,那就让你去工厂,周围都是女人,你自挣自吃,怎么也饿不死……”
村民们麻木的脸上有了点神采,她们听着李嘉音的话,谁也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到了回家歇息的时候,村民们都舍不得走,她们想听李嘉音再说一会儿,再多说一会儿。
李嘉音的嗓子都快哑了,但仍旧殷殷嘱咐:“别想太多,阮地女人有的,你们将来也会有,那不是虚无缥缈的幻境,是真实的,就在眼前的未来。”
等人全走了,李嘉音才去喝水润喉。
她环顾四周,女吏们开始收拾院子里的火堆和马扎。
李嘉音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看到了那二十几个墓碑,即便不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队人到这里这么久,却根本没有深入村民,村民并非铁板一块,不同处境的人追求也不同,女村民和男村民需要的精神抚慰更不同。
她在来的路上见到了回程的孙月茹,孙月茹不肯告诉她为什么自请回阮地。
但李嘉音在见到管四娘的那一刻就明白了。
不过她并不着急,这个团队每个人都有问题,只是问题或大或小。
“李主任?”和李嘉音同屋的女吏在门口叫她,“该洗漱了。”
李嘉音扬起笑脸:“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