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有琵琶声入耳,冷青芝侧耳一听,转身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擦了擦睫毛上的雪花,她模糊地看见远迢迢的一处,有一间黑色的小木屋,炊烟袅袅,终于有人家了。
“小白,前面有人家了。”
冷青芝欣喜地冲怀里的小白说道。
小白没有反应,冷青芝才留意到小白瞌睡的微弱的呼吸声。
冷青芝不忍叫醒它,独自加快了脚步。
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她喘着气,来到木屋跟前。
木屋门外的屋檐下,有各种食料累累地挂下来。
银白色的大鱼,长条的腊肉,一棵棵白菜,一摞摞玉米串,看着就让人馋。
小白闻到香味,嗅了嗅,醒了。
它在冷青芝怀里,伸长了脖子。
冷青芝敲了敲门,半晌,琵琶声停,门才吱呀一声,开了。
一位头发花白,穿淡蓝色棉袄的老妇,探出头来。
冷青芝礼貌地问:“老奶奶,是否方便向你打听些事情?”
“外面风雪大,先进来坐。”
老妇上下打量了一下冷青芝和她怀里的猫,冷淡地回了句话。
木屋的墙板有些细小的缝隙,被风雪吹得震震作响。
木屋里,一口火盆正在烧着木炭,烧起了白灿灿的一团火。
外面寒风飕飕,但奇怪的是木屋一点都不透风,像是布施了什么屏障,异常的温暖。
木屋的一个角落,一个黑泥灶上,正在烧着一口锅,锅盖上热气腾腾。
小白从冷青芝的怀里一蹬,跳了下来,她只好任由它去了。
老妇坐到火盆前的一张小青竹椅上,轻拢慢拈地继续弹着琵琶,旁若无人。
燃烧着木柴,噼啪作响的火盆旁,在老妇的正对面,还有一张小青竹椅,冷青芝便坐下。
她也不作声,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老妇的奏乐。
她看不透老妇的修为,像是被秘法隐匿。
小白钻到青芝竹椅底下,一根蓬松的毛尾巴,在冷青芝的背后摇摆着。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入盘。
正当冷青芝听得出神,门又吱呀一声,又开了。
“老婆子,我回来了。”
门外进来了一位靛蓝色棉袍老者,一阵风雪也迫不及待地挤进了屋来。
外面的天竟然有些黑了。
老者与风雪争着谁更快似的,一进来就打了个转身,反手一推,把门闩上。
他的腰间别着一支笛子,背上捆着一摞干木柴,手里提着两条新鲜的鱼。
“来客人啦?”
老者一边掸了掸自己身上的雪,一边向冷青芝慈祥笑道。
老妇喜出望外,忙把琵琶支棱在椅子旁,上前给老者松开身上的捆绳。
老者身子一歪,木柴便落在地上,老妇顺手接过老者手上的鱼,就到灶头上忙了起来。
琵琶声停,冷青芝感受到,屋外的风从木屋墙板的缝隙透进来。
她恍然大悟,原来是琵琶的音波阻挡了空气中的严寒。
“老爷爷好!”
冷青芝站了起来,向老者微微一礼。
她的脸蛋红扑扑,也不知道被风雪冻的,还是被火盆烤的。
与老妇一样,冷青芝也是看不透老者的修为,但老者身上有一股无法掩盖的浑厚气息,境界可能还要在段老之上。
“不用客气,快坐快坐。”
老者继续笑着,合不拢嘴。
“老婆子不善言辞,你别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