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段话僖充仪已是泪流满面,眼里尽是哀伤之色,声音也止不住哽咽起来,一旁的宫女芙芷心疼得用帕子擦了擦她的泪水:“娘娘,过去的事就别太放在心上了。”
僖充仪仿佛未听到一般,幽幽道:“其实本宫当时就一直存疑,吴氏这个人我见过几次,长得很是温婉恬静。那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天,本宫见到她蹲在一棵树下,撑着伞好像在看着什么。”
“本宫上前一瞧,原来她在帮蚂蚁避雨,还用石块帮蚂蚁窝搭了个小棚子。你说,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突然性子大变,做出那等伤天害理之事呢?”
“娘娘是说,下毒者另有其人?”宋时薇眉头蹙起。
僖充仪脸色骤然一沉,眸子深处涌动着隐隐的怒火:“后来本宫自己悄悄的查过,本宫和淑妃喝的安胎药并非那一日才不同,而是从第一天开始就被人动了手脚,即便不喝那日的打胎药,我们的孩子都会留不住的。”
“本宫又将药渣拿去宫外找名医看过,原来我们素日喝的安胎药里一直加了一味半夏,不过剂量很少,不易察觉,即便身体不适,太医也只会认为是我们体弱的缘故。而我们每日去跟现在的皇后请安,喝的茶里都加了桃仁,两者混在一起,便成了那堕胎的利药。”
僖充仪慢慢收回了神色,眼眸低垂,声音里含着无尽冰霜:“事情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至少对于皇上来说,他是不希望淑妃有孕的,或许对于本宫他曾经心生过几分怜悯,但是那又有何用呢?我们毕生的痛楚只不过是皇上一时的悲切罢了,没了这一个孩子,他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宋时薇知道僖充仪把自己当成了倾诉的对象,或许她当年也曾跟皇上说过自己的疑虑吧,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皇上并没有相信她,又或者相信了她却不愿再深究下去。
“娘娘,如果人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那身上只会长满霉斑,不如走出那片阴影,走到阳光下,多看看自己,或许您会发现自己还是那么光彩夺目。”
看着宋时薇灵动的笑颜,僖充仪只觉得如春风拂面一般,将心中的阴霾扫去大半。
“你瞧本宫说了那么多,不过就是想告诉你远离二皇子一些,皇上和淑妃都不待见他,免得你受牵连。”
宋时薇点了点头,笑道:“无妨,嫔妾觉得大人的事不应该祸及孩子,而且嫔妾看他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不过随意聊几句罢了。”
“行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僖充仪脸上又恢复那淡淡的笑意,“今日能与你说这么多,本宫心里真的很高兴,希望你不要觉得烦。”
宋时薇眉眼弯弯:“怎么会呢?能为娘娘暂排忧思,也是嫔妾之幸了。”
僖充仪笑着点了点头,被芙芷扶着走了,留下一抹萧瑟的背影,只是步伐好像略显轻快了些。
回宫的路上,宋时薇一直回想着僖充仪的话,心中忍不住纳闷,按照僖充仪的推理,当年陷害淑妃和僖充仪流产之人很有可能就是皇后。
而吴氏被处死,那么皇后就是一举三得,既没了两个子嗣的威胁,又断了二皇子继承大统的可能性,细细想来真是可怕,看来皇后的心思绝没有那么简单。
僖充仪看来就是因为那件事和皇上起了嫌隙,对皇上心灰意冷,才导致今日这般光景。
宋时薇忍不住冷笑一声,在这深宫中,爱情才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就像是水中花镜中月,风一吹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