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不累,她身子不重,较之他平日里在校场负重操练,都比不过。
阿蛮听他说不累,稍稍松口气,好一会儿,才又迷迷瞪瞪的开口道:“郡守夫人送来的图册中,可是画了鲛人泣珠,我记起宋州城郡守张敬曾送我那一盒东珠,既有东珠,定也真有鲛人。”
她困乏的很了,声音渐低,说至最后,声音模糊不清的道:“夫君你说,是也不是?”
她声音里满是睡意。
萧誉听得认真,见她问自己,只也压低了声音哄着她道:“蛮蛮说的对,鲛人就在吴越以南,南海以外。”
他说着,声音都放柔了一些,再次开口问她道:“你若想看鲛人,我便带你去寻,可好?”
阿蛮已然睡得迷迷糊糊。
萧誉未听到她的回答,一路沉默背着她,行至郡守府。
阿蛮只觉得自己被动作轻柔的放回到床榻上,又有人轻手轻脚的给自己擦洗了身子,才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幽州会盟之际,梁地与吴地在卫西邑、琼州大战,蜀地与赵国发生冲突,青州城流民首齐骥厉兵秣马。
盟约达成,昭告天下。梁地暂时止戈,吴地送上降书,蜀地收兵,赵国休养生息,天下一时太平。
唯有青州城流民首齐骥坐拥美人,虎视眈眈,剑指梁地。
幽州会盟三日后,河东王萧誉禀明梁王,派出朝中重臣前往羌族,商讨互市事宜。
与此同时,萧誉率部众,一路南下,直接抵达吴地。
而幽州城郡守孙尚志,在河东王起程之日,亦领命前往封丘邑上任。
腊月下旬,萧誉携部众在吴地边境扎营。
阿蛮身着一身铠甲,从幽州城,一路跟在萧誉身侧,路途艰辛,身子都瘦了一圈。
刚刚扎营完毕,阿蛮便气势汹汹进了萧誉营帐,见营帐内只有萧誉坐在案几后,她直接行上前,气愤愤质问道:“夫君何意?”
萧誉将手中案牍往下一放,抬眸看她。
一路南下,气温渐高,军中将士便都着了常服。但军中最小的常服,穿在她身上,也空荡荡的很,他便干脆拿了自己一身常服,命那小侍女改了一番,才给阿蛮穿上。
如今,她身上这套,其他地方倒是合身,只不过因为要藏着身形,腰身处略有些肥大。
萧誉视线在她腰身上打了个转,才不动声色再次望向她,沉声开口道:“不知夫人所指为何?”
阿蛮几欲要和他拍桌子了,只压下胸中气闷,低声问他道:“竹香呢?”
行军打仗,自然不好带女眷,是以,河东王起程前往吴地当日,便也有一队人马,护送“河东王妃”前往汴州城。而阿蛮则扮作小兵模样,跟随在萧誉身侧。
竹香起先也与她一般。穿了一身小兵衣裳,但到底未曾见过这么多男儿,每日里听的将士们操练之声,只吓得两股战战。
如此便也罢了,如今到得吴地,扎营之时,她竟干脆连人都寻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