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名之重,直逾千斤。
石山再支撑不住,面色苍白,双膝跪地,咬牙道:“请王爷责罚!”
萧誉盯着他,下腭紧绷,胸中怒意再次翻涌。
营帐外,正侧耳偷听的周寅,脸色亦是难看。
他刚刚从郡守府而来,来时,吴地使臣正在营帐中,他不便进入,本来眼瞧着吴地使臣被拖拽了出来,正要进去,又见小郎将林金坤也神色怪异的出了营帐。
很快,他便听到里面的动静,连仪态也不顾了,直接屏退亲卫,侧身趴到营帐边,听里面动静。
营帐并不十分隔音。
如今,听的石山如木头般,只会愣愣的说请王爷责罚,不由得心中大急。
不过迟疑片刻,他忽而掀帘便进,直接行至石山身侧,低头冲其怒目而视,气愤愤道:“你当你自己不说,独自顶下罪来,便能够护的旁人无事?”
他怒极反笑,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才继续开口道:“当真是愚蠢!”
石山并不知周寅就在营帐外,平日里,两人多有斗嘴,如今,这般境地,他竟忽而感觉到羞愧,脸上都控制不住的开始有些发烫。
但现下,他旁的话一句不说,只又继续开口重复道:“全是臣下疏忽,才让人有机可乘,请王爷责罚。”
他说着,并不再看萧誉,也并不看周寅,只身体紧绷,冷不丁的握紧手中长剑,动作极其迅猛的,便朝着自己刺去。
萧誉眼瞳紧缩,携带几分怒气,将他手中长剑直接打掉。
他已然没有了耐心,起身立于石山的面前,冷声开口道:“石将军,果真是要叛梁?”
石山说不出话来,他自来就不如周寅等文臣心思缜密,一时间,额上青筋都暴起。
周寅看的心急,只觉胸口也有火气在冒,正欲再斥他两句。
石山已经声音僵硬的开口应道:“回王爷话,臣下从无叛梁之心,绝不会背叛梁地,更不会背叛王爷。”
他这几句,句句发自肺腑。
周寅不过刚刚松口气,就见他再次垂下眼眸,声音都变得沙哑,低声开口道:“那日,我大婚,我娘请来邻里亲朋,我喝的大醉。本想,新妇一概怕我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多次见我,皆被我吓哭,我就想既喝醉,便不去新房。”
他说着,面上表情颇为正经,脸色却越发的红,只顿了片刻,才继续开口道:“可新妇却亲自迎我,对我软声细语,我瞧她娇弱可怜,一时情难自禁。”
周寅听的满脸通红,身子紧绷,见他有继续说下去的意图,不由得急急打断,轻咳了两声,严肃道:“你的新妇可是对你百般套话,你便将当日与王爷商讨之计谋,全盘告知了你的新妇?”
萧誉面无表情,并不出声。
石山依旧面无血色,只摇头道:“并非新妇套话,她不过好奇军中如何打仗,是我想说些新奇有趣之事给她听,如此,才会将此事告知。”
假借尸首,以达到自己战略目的。
如此巧思。
萧誉低头看他,直接下令道:“石将军可亲回汴州城,斩杀新妇于堂前!”
石山大惊,猛地挺直了身体,疾声道:“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