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万俟崇前来,孙尚河不敢慢待,但又不愿过于殷勤,尺度难以掌握,只好命人前来请河东王。
萧誉要回郡守府的脚步,立马一顿,脸色沉了半晌,扭头去了比武场。
薛军医守在孟宇屋中,对着萧誉的背影唏嘘不已,感慨王爷身体之强壮,竟就连中了箭,都不放在眼中。
入夜时分,比武场上才散去。
萧誉身体再强壮,到底也是受了伤,一天下来,与诸国使臣周旋,又与万俟崇打了个照面,到了入夜,已经颇有些吃力。
他命孙尚河安排好后续夜宴,自己策马赶回了郡守府。
郡守府内,已然灯火通明。
阿蛮在卧房中,陷入昏睡,并未清醒。
她头脑昏沉,只觉身体时冷时热。
瞧见萧誉远远行来,门口值守的两名仆妇急急下跪施礼。
萧誉在门口停住脚步,见卧房内未点灯火,不由得冷下了脸,开口问道:“王妃呢?”
仆妇不敢迟疑,急急答道:“王妃就在屋内,不许我们进屋打扰。”
萧誉身子微顿,而后,推门进了卧房。
仆妇大着胆子入内,动作利落的将灯火点上,而后,动作极轻的退出卧房,将门关上。
阿蛮在屋内亮起灯火的瞬间,醒了过来。
她长发凌乱,睡袍不整。
萧誉径直走到床榻前,冷着脸,低头看她。
胸中怒意依旧未曾消散。
阿蛮迷迷糊糊睁眼,看到是萧誉回来,不由得立刻清醒过来,而后,身体便是一颤。
她动作极缓的坐起身,唇瓣发干,嗓子都有些发哑,抬眸看向他,哑声唤他道:“夫君。”
她下午时,再次吃了汤药,现在身上,药效还没完全过去。
萧誉忽而俯身,在靠的她极近的地方停下,与她四目相对,声音发硬的开口道:“蛮蛮睡得极好?”
他声音里明显带了嘲讽。
阿蛮身子微顿,只握紧手心,并不出声。
萧誉眉梢微挑,再次靠近她,声音压低,森森然的开口道:“钱褚欲取我性命,可是做好了亡国的准备?”
阿蛮脸色顿时刷白,立时跪坐在床榻上,抬眸看他,声音带着颤意道:“夫君,阿兄犯错,与吴越臣民何干?”
萧誉凝视着她一张小脸,喉咙微动,身体紧绷,一字一句的开口道:“那蛮蛮觉得,该与谁相关?”
他盯着她的视线,带着隐隐的怒意。
阿蛮竟有些说不出话来,是她一时大意,才让阿兄有机可乘。
好半晌,她脊背挺直,望着他,眼眶发红,声音清晰的开口道:“是我的错。”
她说着,伸出手去拽萧誉的衣袖,而后才继续小声开口道:“夫君,是蛮蛮的错。”
萧誉几欲怒极反笑了,他忽而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用力的收紧,然后咬牙道:“钱阿蛮,你是笃定我不会拿你怎么样了?”
阿蛮身上,因他昨日里的失控,还在隐隐作痛。
如今,被他这么一拽,更觉难受,她强忍着,只抬头看向他,极其认真地问他道:“要如何做,夫君才会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