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舍内,灯火通明。
钱褚盯着阿蛮一张小脸,好半晌,忽而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开口道:“蛮蛮长大了。”
他说完,手握缰绳,牵马随着队伍往马厩去。
阿蛮站在原地,一时有些发怔,而后望着他的背影,竟渐渐失落起来。
钟彦见小郡主许久不动,踟蹰片刻,面无表情地向前,沉声道:“郡主。”
他提醒她,该去找河东王了。
阿蛮回神,偏过头看他,而后,轻声问道:“钟彦,阿兄是不是变了?”
她脸上表情,有些许的茫然。
钟彦盯着她看了片刻,喉咙微动,低声应她道:“郡主离开吴越已有一年有余。”
他只说一句,并不再多说。
阿蛮视线落在他脸上,他一如以往,脸上神色冷硬。
她很快收回视线,语调极淡的开口道:“走吧。”
幽州城本就是梁地下属城池,河东王一行几乎是刚到幽州,就被幽州城郡守孙尚河接到了郡守府。
钟彦护送阿蛮到幽州城郡守府,立刻隐于隐蔽处。
阿蛮独自立于门口,缓了片刻,才上前命人通传。
可她如今独自前来,又身着侍从衣裳,小脸稚嫩,着实没有可信度。
郡守府门口守卫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斜眼睨她,连话都不搭。
阿蛮倒是未曾料到,会遇见此种情况。
魏太傅起先说要派人送她,是她不让,以免让萧誉见到吴越之人,进而产生疑心。
可如今,她连幽州城郡守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她思虑片刻,再次上前,神色诚恳:“请向孟宇将军通传,就说,吴越小郡主求见。”
不能将她到幽州城的消息通传到萧誉那里,至少也可曲线告知。
这次,她说见孟宇将军。
守卫见她在门口等待半晌,这次倒是没有不理她,只冷着脸开口道:“王爷不在府中。”稍顿,他又补充道:“孟将军亦不在府中。”
阿蛮拧眉,不再开口了。
他们的行程,特地比梁的的行程慢了些许。萧誉是该比他们早到。
夜色已深。
即便热闹如幽州城,此刻也安静下来,只余更夫报更声。
阿蛮守在郡守府一侧,神色疲乏。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她渐渐有些累得撑不住。
钟彦一直守在旁边,瞧见小郡主累得脸色发白,忽而从隐蔽处现身,走到她身边,开口道:“郡主先行回驿舍。”
他从汴州城,风雨兼程,日夜不分地赶来,身子都有些吃不消?更何况,是小郡主这般娇滴滴的小身板。
阿蛮摇头,抬眸看他一眼,微微沉吟,开口道:“明日就是会盟首日,他们必定会回。”
钟彦闻言,手心渐渐收紧,不说话,也不动,只一声不吭的站在他的身侧。
他要陪着她。
阿蛮瞧出他的意思了,不由得极是认真开口道:“你且先回驿舍,我已等待许久,再多等待一会儿也无妨。”
钟彦嘴角紧抿,并不想将小郡主孤零零扔下。
阿蛮正待要再次开口,街角处,忽然传来马车轱辘声。
一行人马,朝着郡守府而来。
阿蛮本神色疲乏,此刻强打起精神,朝着来人方向去看,她疑心是萧誉等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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