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干脆蔫蔫地在矮榻上躺了下去,迟疑片刻,嘟了嘟嘴,不满道:“他特意跑来找我,让我看了这拜帖,故意惹我心烦。”
她胸口闷闷。
竹香见小郡主热得厉害,额上都出了一层薄汗,凑上前,跪坐在矮榻边,一边给她摇扇子,一边语重心长道:“婢子瞧着,前些日子,郡主待王爷颇有些冷落。那洛氏女还在一侧虎视眈眈。”看书喇
她说着,颇有些忧心,又向小郡主说起自己探听到的消息:“最近难民已然陆续移入新城池,洛氏女得了个小妙善的称呼,如今走至何处,都备受推崇。”
阿蛮静静听着,听她说完,正欲开口询问她是否知道蜀地兵马异动情况。卧房外,一名仆妇来报,言称桑家小公子桑东求见。
桑东本欲求见河东王,他闻听桑家投了拜帖给郡守府,又知桑家不顾他的反对,意欲对齐三小姐和那侍卫施以炮烙之刑,立刻赶来了郡守府。
但门房却道,王爷已经出府,不知去往何处。
人命关天的大事,他生怕误了时间,转而急急求见王妃。
阿蛮微有迟疑,好半晌,从矮榻上坐起身,开口道:“将人带往偏厅。”
桑东长身玉立,沉默立于厅中。
阿蛮进入偏厅,不动声色打量他,他较之前段时日,更显成熟稳重。
桑东见过礼,盯着面前河东王妃,开门见山般,直接开口道:“希望王妃能劝阻王爷出面,从轻处罚齐家三小姐。”
阿蛮不语。
桑东再次沉默,片刻后,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囊,低声道:“齐三小姐数月前曾送我香囊,我欣喜万分,本以为是定情信物。但昨夜,再次将香囊拿出细看,却发现香料中裹着一封手信。”
阿蛮视线落在他脸上,微有犹豫,而后接过。
手信上书,齐三小姐与府中侍卫早已两情相悦,请求桑东公子能够主动解除婚约。否则,她便只能对不住了。
桑东脸上神色颇有些懊恼,开口道:“我以为她是钟情于我,是故才希望早日完婚。”
他说着,一脸真挚地望着阿蛮,郑重道:“出于我的疏忽,才让齐三小姐走投无路,请王妃出面,救下二人。”
阿蛮本无意理会,生逢乱世,命如草芥。但她毕竟不是无心之人,当下,她将香囊收下,冲着桑东道:“此物我先借用。”
桑东自然应允。
等他走后,不过片刻,阿蛮遣人问出萧誉去往何处,很快动身,出了府。
萧誉本欲在议事堂处理公务,但接到急报,齐国与周国在边界起了争执,战事一触即发,鲁国生怕殃及到自身,欲请他出面调停。
他从郡守府出来,面色不悦,直奔营地。
阿蛮并不知此间事发,一路追上去,在营地入口处,见到小郎将李秀领着一队人马,急急返回。
李秀瞧见王妃车驾,勒住缰绳,命部下先行回营,他上前行礼,得知王妃来找王爷,掩下眸底暗色,将人亲自送往王爷营帐。
阿蛮并非第一次来,却觉此次来,营地中气氛异常紧张。
营帐中,萧誉背对众将而立,眼神落在挂于壁上的疆域图上,“青州”二字被沾了朱砂的笔,狠狠地用力圈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