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显得自然一点,也怕彼此走散,阐瑾舟拉着谭月兔的手腕,一起走进了城中村。
这看起来和普通的城中村没什么两样,沿路又破破烂烂的元华小卖部,卖东西的老头摇着把破扇子喝着小酒。
再往前走,就是门口摆着一屉屉热气腾腾包子的永新包子铺,包子铺旁边紧挨着一个卖摊煎饼的摊子,里面的大婶正在给前面排队的小伙子递过去刚装起来的煎饼。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又觉得那里不对。这里人仿佛都没怎么注意他们两个外来的,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儿。
谭月兔他们走了半天,已经看了很多家铺子,甚至还有间小旅馆,再往前走就是平房的住家了。
两侧喧闹的人声渐渐消失,他们跟着痕迹走到了一家低矮的平房前,木头大门已经因为有点年头出现了不少裂纹。
这家好像是个修自行车的?谭月兔注意到门口堆放着的一些自行车轮胎的部件。
叩叩叩。
她轻轻敲响了木门,好一会里面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谁呀?是二子回来了吗?”
“奶奶您好!我们是街道的,想了解一下您家的情况。”谭月兔脑筋一转立刻想到了主意。
“街道的?那你们进来吧。”老人的步子十分缓慢的挪到门口,她似乎还因为走路艰难,喘了口气才打开了大门。
一个穿着蓝色布衣服的老太太打开门,上下打量着他们俩个,她脸上的气色十分不好,看起来应该是一直有病在身上。
“你们进来吧。我这里家里乱,你们别嫌脏。”
她让开大门,两个人跟着她穿过窄小的院子,进了正屋里。
进去便看到这间小房子里没什么像样的家具,除了一个破旧的木质衣柜,连床都是砖头垒起来的。
墙上还糊着些黑乎乎看不清的旧挂历和海报,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憋闷的气息。
“奶奶您好。街道让我们来您家了解下情况,看看能否给您申请些补助。”
谭月兔看到老太太转身又回到床边坐着,弯下身子对她大声说。
“啥补助?那真能补?”老太太一脸的不信,还拿出放在桌子上的半个苹果,用仅剩的几颗牙齿又咂么了一口。
“当然可以啦。只要符合要求都能申请的,我需要先了解下您家的情况。”谭月兔装模作样地问了几个问题。
很快他们从这个老太太口中了解到,她丈夫早逝,家里有两个儿子,一个打工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另一个也就是她刚开始喊的二子,确实是个修自行车的。
“二子辛苦啊!每天摆摊到很晚才回来,也没几个钱。”老太太叹了口气,不过马上又露出小脸,“不过他哥来了信儿,说赚了钱要回来了。”
“而且还说,我们这边破房子,就要拆迁了。听说能给好多钱,足够他们俩买房子娶媳妇呢!”
看起来这家人虽然是穷苦大半辈子,也算是有了盼头,拆迁以后有了钱,就能住上更好的房子。
“那您家二儿子什么时候回来呀。要是方便我们也想问问他。”谭月兔在聊天的间隙,已经在这屋里找到了隅兽的痕迹。
只不过那痕迹通向了旁边锁着一个房间,那个房间正是二子的。
“他早着呢!”老太太摆摆手,“你们别等了,他脾气不好,也不爱理人。”
“好的,那我们晚点再过来。”为了不打草惊蛇,谭月兔和阐瑾舟告别了老太太,走出了小平房的院子门。
他们想着时间还早,可以转一转再回来等那个二子到家了再说。
可是当谭月兔再次走回城中村的入口,她和身后的阐瑾舟都不禁一愣。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铺子都关上了门,城中村的各条小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了,这不过才十分钟的光景,看起来就像半夜一样。
她走进一家店铺门口,那门上赫然画着一个红油漆写的大字,拆!
再仔细看看其他店铺,发现这些关掉的店铺,竟然是已经搬走了很久了,他们的店门积满了灰,甚至有些牌匾都掉了下来。
“我们回去看看!”阐瑾舟也发现了异状,他们只是在平房里一进一出的功夫,外面仿佛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时间。
等他们气喘吁吁跑回刚才老太太的院门时,刚才紧挨在一起的那些平房都消失了,只剩下老太太院子里的几个破瓦房和一些断壁残垣,孤零零的还立在原地。
那墙上也画着一些血红色的拆字,还不知道被谁写了很多骂人的脏话,十分难听。
阐瑾舟看了看那些脏话,大概意思就是,他们家是个死活不搬走的钉子户,导致很多街坊也无法拿到赔偿,就有人来骂他家断子绝孙。
“他们家是钉子户?”谭月兔看看阐瑾舟,对方点点头,像是想起来什么回答她。
“我想起来了,辰江湾以前确实是有个很大的城中村,里面住了很多人,拆迁的时候拆迁公司费了很大的力气,听说还出了人命上新闻。”
“你说,我们会不会是在当年辰江湾拆迁的村子里?”谭月兔的眼神紧紧盯着那大门,她发现隅兽的痕迹变得比之前多了很多,依然直指那院子里。
只是这个时候的平房小院子,已经不像刚才他们来的时候那么平静了。
蓝色的夜空上,一团黑雾正在渐渐向下笼罩着这个院子。
“糟了,我们快躲进去,有东西来了!”谭月兔推了一把阐瑾舟,俩人飞快打开院门跑进去,又把门关的死死的。
不一会,他们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正一步一步往小院的门口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