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会挨饿受冻了,他姥爷是水利局的大工程师,牛着呢。”
崔映香听这意思这人兄妹俩都认识,笑道:“小桥才来多久,就认识新朋友了?”
孟敬水抢答,“那是,那天一块抓变态认识的,现在是我铁哥们儿,今天还一块打球了呢。”
他自来熟,铁哥们儿没有三担也有两筐,崔映香嫌弃地看了一眼,“少得瑟。”
人家认你吗就骄傲上了。
母子俩逗嘴挺可乐,谢孟桥削着萝卜皮,淡淡地想原来今天陆北淮还跟孟敬水一块打了球。
中午炖了个鲫鱼汤,汤熬得奶白浓郁,豆腐也嫩,撒上一点葱花,满屋子都香。
牛肉切了一块下来配上白萝卜红烧,其他的到时候做酱牛肉。
崔映香还把油票用了,准备炸丸子,不过这是下午的事了。
中午左等右等不见孟杨广回来吃饭,崔映香就叫两个小的先吃,自己下楼看看。
楼道里还没吵完,黄晓妹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哭,刘福正站在一旁,脸上通红,明显是气急了。
看到她下来,崔映香狠狠剜了一眼,那眼神饱含恨意,刘福正看她这副死不知改的模样,彻底冷了心,咬着后槽牙:
“你看看你自己,还像是个人吗,走,进屋。”
平时脾气再好也是个男人,动起真格的来黄晓妹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被半拖半拉扯进了屋里。
别人家的事崔映香没注意那么多,她下楼等了一会儿,就见孟杨广从那头走过来了,到了跟前才发现她。
“天这么冷,你怎么又下来了?”
几十年的夫妻了,崔映香一看就知道他有事没说。
“到饭点了不见你,下来等等。”伸手给他把围巾往里塞了塞,“发生什么事了?”
就知道瞒不过去,孟杨广道:“我跟你说了你先别着急。”
崔映香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儿子出什么事了吧?
她点点头,“你说。”
孟杨广带着她往楼上走,“敬业的大队来电报,说是他干活的时候被瓦砸了一下,进了医院,不过你放心,现在已经醒了。”
崔映香却知道事情没他说得那么轻松,不是伤得严重,大队不会给他们来电报,就算现在醒了,那谁能保证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使劲掐掌心都没用,崔映香的腿一下软了,孟杨广赶紧把人扶住,让她深呼吸缓解一下。
他也想过这件事要不要跟妻子说,怕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医生说了,除了会留疤,没什么大问题,你要是不放心,咱们就过去看看。”
崔映香努力缓了一会儿,忍着心慌点了下头。
她一刻都等不了,下午就得走。
大概人就是这样,到这种时候就会想很多假如。
假如敬业没有下乡,就不会受伤进医院,假如没有人投那封举报信,敬业就不会下乡。
她怎么能不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