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很难缠，至今仍令我头痛。】
说是老朋友，杨天然却没从之中听见任何喜悦和亲昵，联想黑暗生物与山神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看来祂的分裂跟你关系很大。”
【作为同类，你该知道从祂降临那刻起，争斗必不可免。】
【祂没输，我也没赢。】
杨天然睁开眼，对着把自己团团包围的山神意识轻笑，“首先，我俩并不是同类，其次，我从来不站在邪神那一边。”
【邪……神？】山神语气悠远且恍然，似乎终于明白自己的定义，缓缓笑了起来，【确实很符合我如今的样子。】
“如今的样子？”杨天然抓到了祂话中的关键词，想起前辈曾经举例过的山神，抿了抿唇，“你以前是吉神？”
周遭沉寂很久，只有枯败的树叶在沙沙作响，但他知道祂还在。
【都过去了，没有意义。】
祂语气喟叹，有不甘也有遗憾。
如一位回忆铮铮过去的老者，也光辉过，也憧憬过，但最终败给那些不可抗力。
杨天然突然不知该怎么处置祂了，如果祂像荆棘和鸦神那样，生来就为非作歹，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解决掉。
可除了之前的动荡，山神的情绪一直相当稳定，不像是刻意来作恶的。
“你后悔吗？”
【悔。】
杨天然闻言眉头一下子拧死，“知道后悔还来这里做什么，寻死吗？”
【来报复。】山神嗤笑中尽显悲凉，【天道不公，放任生灵索取我，却在我反索取时制衡我，反击的结果是迎来了你。】
祂声音低沉，山林充满浓浓的悲伤，树叶哗哗作响，仿佛在遮掩祂的哭泣。
【祂偏爱他们。】
【却不容我这意外之物。】
【我悔，悔不该阻止那场山洪。】
山神悲切的声音响彻山林，不止杨天然能听见，所有能看见祂的生灵都听得见。
【若时间可以回到过去。】
【我愿从未出现过。】
杨天然听到了祂的死志，彻底明白祂来这里的意图，祂也曾是骄傲的神，怎么能容忍自己悄无声息的死去？祂要死的震撼人心，给历史留下浓重的一笔。
从神的角度，他能理解。
从生灵的角度，他无法原谅。
伸出手感受着轻轻擦过手指的风，“那你愿意成为我的种子吗？虽不能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也没有信仰之力，但可以活的自由自在。”
怕祂不能理解，示意了下荆棘。
“它在我的土地里长得比这还壮。”
指尖的风停滞，但没回答。
杨天然不急，愿意等。
拍了拍荆棘让它别再吃了，否则山神没有能量离开这里，那这么一座山峦要怎么挪走？
荆棘停下来，伸向远处的枝条慢慢收回，又缩成被拿出来时的样子，小小一株，被捧在手心里时激动到花枝乱颤，还编了个荆棘王冠戴在杨天然头上。
杨天然一巴掌把它打回黑土地里，眼见它被黑土地打劫，吸收的能量只留了不到十分之一，荆棘委委屈屈，不禁嗤笑。
如今黑土地不缺能量，已经很仁慈了，想当初与洪他们吃到嘴里的都会被掏出去。
扶了扶王冠，正要问想好没有，对方先一步回答。
【可。】
……
……
感觉山体在移动，二狮停下摸鱼的动作，跳到大狮面前压低声音开口，“你料事有点神哎，怎么知道杨杨会赢的？”
大狮把面前大脸盘子推开，“说话就说话，不要离得这么近！”
“哎呀你说嘛！”二狮锲而不舍地追问，跟着大狮御器离开山峦，抬眸见芭莎与其他异能者已经飞出来，退离到一定距离无声观望。
闭上嘴，识趣没当众提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