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发生什么事,这一桌人心知肚明,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余母这么一说,本没追责的心思,也好像是意有所指。
余茵看到母亲神色中的懊悔,开口解围:“来之前收到老师的消息,让交一篇论文作业,时间紧张,刚刚不自觉就想作业去了,对不起,老太太。”
老太太摇头,神色无异,“刚刚我们是在商量度假村的事,你听不懂也正常,不过今后你也算是度假村的半个女主人了,可不能不懂。我和你父母的意思,是你和褚砚都要放假了,不如趁着这个假期,跟玉修一起到度假村去看看,也学习着管理,毕竟你们结婚以后,就是你们的产业了。”
余茵克制着自己想去看褚玉修脸色的冲动,刚想开口拒绝,一旁的褚砚“噌”地站起来,“还让大哥管不行吗?我和余茵都是半吊子,自己都管不明白还能经营度假村了?这个项目从立项、选址、动工,都是大哥一个人亲力亲为的,这不是抢大哥的功劳吗?”
褚勋“啪”地放下筷子,“这有你说话的份吗?”说完他看了眼余家父母,“让你们看笑话了。”
余父笑着打哈哈,“年轻人,是冲动。”
从去年年初开始,上头就有大动作,几家遭殃。为求自保,余褚两家舍了些小卒,做了资源置换,敛起锋芒。余家根基不稳,掏空了家底。那边不好有大动作,褚家便提出以度假村的项目盈利为补偿。让小辈联姻不是最简单的方式,却是两边商量过后最稳固的方式。
根本就没有愿不愿意一说。
褚砚摔了杯子,“不准我说实话,要我明明一肚子怨气,却还在这儿跟你们陪笑,我真做不到,我去学两天演戏,等我演技像你们一样了,我再来跟你们同桌吃饭!”
说完他就要走,褚砚母亲连忙跑过来拦,“孩子,别这么跟你爸说话啊,你吃的用的花的钱,哪一点不来自这个家,这个家谁没有牺牲?你想你爸,你再想想玉修,你就这么走了,你把这一桌人的脸放在哪儿?”
褚砚犹豫着,梗着脖子大喊:“可我真不喜欢管这管那的,我哥会管也管的好,就让他管不行吗?我也不喜欢余茵,非得把她塞给我吗?我有心上人,余茵跟我结婚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实在不行,让我哥跟他结啊!我哥没有心上人,比我适合多了!”
“褚砚!”
“褚砚!”
“褚砚!”
“褚砚!”
这同时喊出的四声里,有两声属于余父和褚勋,另两声属于余茵和褚玉修。
余茵的心跳得飞快,有一种瞒了许久的秘密被人用针挑开皮的感觉,她这一声是张皇惊惧。而褚玉修呢,那一声是十足的怒。
“余茵跟你婚事,是我们两人家共同商议的结果,你以为这是买菜吗,随你挑捡?”褚勋拍了一下桌子。
褚砚脸涨得通红,“这不就是买菜吗?你们是买家卖家,我和余茵是被你们挑捡的菜。”
“褚砚。”褚玉修出声打断,“不要因为一时情急说出难以收回的气话。”
褚砚眼圈红了,“我这到底是气话,还是憋了许久不吐不快的实话,你们心里都清楚。不信你们问问余茵,看她愿不愿意。”
“余茵比你懂事多了。”余母气到涕泗横流,“你听你说的什么话!说的什么话!”
“余茵!你愿意吗余茵,你愿意吗?”褚砚冲余茵猛喊。
余茵汗毛竖起,她抬起眼,都在看她,褚玉修目光极沉,摇了摇头,让她不要接话。
凭什么。
余茵站起,咬牙道:“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