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更直观的给大家展示,有没有人愿意上来试一试?”
众人面面相觑,等了许久,还是没有人愿意上去。
就在这无比尴尬的时刻,景初突然起身。
景会长转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他不是不喜欢出风头吗……
顾盼儿感激的朝着他露出一个笑脸,景初随即走到她身边,随手挥了挥,立刻便有侍卫端上来一张桌子。
她将一张熟宣纸平铺在上面,然后凑近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景初一脸宠溺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执笔在上面写起来。
不得不说,真的是字如其人,人亦如字。其风神洒荡,长波大撇,提顿起伏,意韵十足。
一幅字写完,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惊喜,没想到,这纸真如美眷,温润如玉。笔墨在上面几乎不会渗流,遇水不化开,笔尖触之,光滑入镜。
这种纸,对于初学者来说,更容易把控细节与笔画,用来作工笔画也是极适合的。
这张写了字的熟宣纸由侍女拿去给在座的人传看,接着,顾盼儿拿出了一张生宣纸,又让景初在上面作画。
生宣纸的吸水性很强,墨汁在上面极易扩散,遇水则会在纸面化开,这种纸的变数很多,用这种纸作画虽多墨趣,但渗透迅速,不易掌控。幸好顾盼儿一开始就和他强调过这种纸的特性,否则,恐怕会因为不适应导致失败。
景初一笔落下,只见洁白的纸上仿佛是一汪清泉滴入了一滴墨汁,墨水四散晕染开来,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惊喜没有逃过众人的眼睛。
这纸究竟有何魔力?为何就连富可敌国的景家公子都被惊艳到。
景初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的摸索,到后面的游刃有余,笔锋所过之处,妙笔生花,纸上丰富的墨韵变化,让他整个人完全沉静其中。
这次用的时间很长,楚老爷子不经意间已经来到他的身后,眼睛随意一瞥,便看到一幅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潇洒水墨画跃然于纸上,端的是水晕墨章、浑厚化滋。
即便是他此时,心头也翻起了滔天巨浪,他自认为,即便是楚家做了这么多年的纸,可却是比不上的!
思及此,他心头出现一种危机感,再看顾盼儿之时,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
景初一连两次写字作画,两种不同种类的纸,皆有不同的妙用。
“景公子,谢谢你。”
她真诚道谢:
“没想到你的绘画水平这么高,我也喜欢作画,有时间我们一起交流一下。”
她作为一个美术老师,主打的就是油画和水彩颜料,对于国画还是有些陌生,不过却是很感兴趣,也是真诚想要与之请教一番。
景初听到此话,眉眼间全是喜意,千言万语,只汇集成一个:
“好……”
桌案上只剩下一种纸了,顾盼儿随意将它拿起,没有让景初继续演示,而是直接说道:
“刚才大家已经看到两种纸不同的特性,而这第三种纸,则是介于两者之间,这种半熟宣纸遇水会慢慢化开,既有墨韵变化,又不过分渗透,皴、擦、点、染都易掌握,可以表现丰富的笔情墨趣。”
“……”
周围坐着的人简直闻所未闻,没想到,一张薄薄的纸,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在座的虽然许多都是一身铜臭的商人,可许多在有了身家之后,也会附庸风雅,练字作画,品茶香道,每种爱好都要用最好的材料,有些人甚至会千金求购一锭墨。
可想而知,这样的纸,将来肯定会成为这些人所追求的。
李尚书从景初上去写字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断过,反倒是曹总管,抿着嘴一言不发,谁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顾乡主,你这几种纸,产量如何?”
李尚书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