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下雨的声音相伴生的还有汩汩黑雾。
黑色的雾气像是浪潮般向外扩散，一瞬间便将整个战场覆盖。
燕辰也被这黑暗淹没，身处其中，他感到少许的冰凉与一种被人抚摸全身上下各个角落的错觉。
巫师的身躯已经消融，他完完全全溶解在这片黑雾里。
不如说，巫师便是这黑雾本身。
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在秦羽身旁的黑雾凝聚出人形，像是一尊黑暗天神。
那身躯超过三米的天神手拿黑雾构成的长刀，旋即狠狠劈下。
秦羽立即抽出荧光剑刃交错抵在头顶。
短兵相接的瞬间，轰隆隆！
空气被急剧压缩产生刺耳的爆炸声，秦羽整个人被打入地下半米深，只有上半身露在外面。
还没完！
黑暗天神再次将黑雾长刀举过头顶，又是狠狠劈下。
秦羽只觉死亡在心头弥漫，这未知的骷髅怪物接二连三让她受挫，隐约中她的心里浮现出另一个身影。
和那家伙一样，只要他站在那就让人感到窒息与可怕。
短暂的失神，长刀已经落在秦羽的头顶。
“轰！”
大地在巨力之下剧烈晃动，同时以秦羽所在的地方为圆心，地面被炸出一个圆形深坑。
“警告，陨落装甲损坏超过75%，即将启动出逃功能！”
“启动出逃！”
秦羽歇斯底里大吼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向远方飞去，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上数十倍，以燕辰的视角看去甚至只能捕捉到模糊的一根蓝色弧线。
正当秦羽舒缓一口气时，巫师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身旁。
“这怎么可能！”秦羽心中惊惧，刚才那一瞬间至少飞出去数十公里，这家伙怎么可能跟得上？
然而秦羽不知道的是，界虚带来的不仅仅是攻击力。
巫师的第二天赋技能，虚空行走本身便具备短暂瞬移都能力。
而界虚的特效一，黑暗领域之中，不是巫师溶解在黑雾里，而是这无边无际的黑雾正是巫师本身，也是所谓的虚无状态！
只要秦羽还在黑雾的领域之内，巫师便能在一息之内跟上。
“我这次不杀你，你还有用。但我讨厌不听话的小羊羔，这次的教训好好记着！”
巫师再次举刀，半空中的黑暗天神三百六十度旋转劈出惊天一击。
“轰！”
秦羽整个人化作炮弹向地面砸去，大地被砸出一个深坑的同时还掀起浓浓的灰尘。
黑暗天神在半空中盯了一会，旋即再度消融在黑雾之中，眨眼便回到燕京聚集地外。
界虚关闭，只剩下骨架的骷髅站立在燕辰不远处。
“咕咚。”
燕辰生生咽下一口唾沫。
他在担忧，也在惧怕。如果眼前这家伙是敌人的话，别说燕京聚集地，今天连他都会栽在这。
“守好燕京。”
巫师撂下一句话，再度回到虚空之中，独自观测地球上的各个角落。
密林深处，除了君王之外还有一个身影。
“有点意思。”
……
空气潮湿，脚下很泥泞，应该是刚下雨不久，轻轻嗅的话会有一股泥土的芳香味。
苏宇穿过灌木丛，眼前的视野也开阔起来。
只见一个直达云霄的古朴巨树屹立在前方，它的枝条与嫩叶遍布四周，像是被布置为天然的舞会场所。
很浓郁的生命气息，绿意盎然。
而在粗壮树干的正下方，一个血红色的旋涡格外突兀。
旋涡将空间搅动扭曲，在它周围的环境都变得模糊不清。
那是SSS级试炼任务的入口。
不过令苏宇意外的是，在入口一旁还有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
她向苏宇投来目光，神情复杂，一丝矛盾，一丝期许，一丝不舍。
沈木晴没有说话，仅仅是注视着。
怜月越过一步走上前将苏宇护在身后。
“为什么没来找我？”沈木晴贝齿轻咬红唇。
“你不应该一个人来这的。”苏宇拿出歼灭，抬起手，漆黑的枪口对准沈木晴的眉心。
“呵。”沈木晴自嘲一笑，“你要杀我吗？”
“我是世界公敌，你是序列……”
苏宇话还没说完便被沈木晴打断，她像是压抑着所有情绪而嘴唇哆嗦，低吼道：
“可我根本不想成为序列一！”
沈木晴攥紧拳头，“我只是想追上你。我根本不在乎这些，什么末世什么守护神什么责任，我全都不在乎，也不想去想！”
苏宇眼中阴晴不定，他在思考要不要将沈木晴杀掉。
他不能确定沈木晴的真情实意，究竟是伪装还是确实如此。
情绪术士只能窥探心情，但却不能读心。
苏宇连一个世界底蕴级技能都还没拿到，过早出现在地球玩家的视野里事情会变得麻烦。
其实单单是地球玩家还好，真正惧怕的是地球意志和归亡死域会做出的措施。
序列一这个身份很敏感，一旦发生战斗必然会引起归亡死域和地球意志的重视。
“我不理解你。”苏宇选择说出心里话。
直到现在，沈木晴嘴唇微张，瞳孔晃动，她又紧而闭上嘴，头颅下垂。
“我也不理解…我不知道，我的胸口很闷，我好难过……”沈木晴用双手捂在胸前，眼眶的边缘微微泛红。
“为什么你会是世界公敌呢？为什么你会走到我们的对立面呢？你难道不是人类，难道要毁掉自己赖以生存的星球吗？”
沈木晴紧紧盯着苏宇的眼睛，她脸上的表情藏着无数复杂的情绪，那眼睛里生出丝丝水雾，渴求一个答案。
苏宇嘴唇微张，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告诉沈木晴这一切吗？
告诉她，归亡死域是敌人，而地球意志不过是一条走狗吗？
她会相信吗？
在她的视角看去，这场末世飞来横祸，地球意志是她的母亲，宽慰且慈爱；归亡死域则是他们的救世主，带来系统，提供力量，让所有人化身玩家。
沈木晴的视线没有挪开。
又过了一会后，苏宇启唇。
“归亡死域是敌人，地球意志是叛徒。”
简短的两句话，信息量巨大，但却直接简单。
沈木晴脸上的表情一僵，旋即颤颤巍巍地回道：“你在……说什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