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愉立刻起身，一边回应，一边想要拉开门让98号进来，“98号，我还没睡……”
“别开门！”98号紧紧按住房门，轻声阻止道。转瞬，他的声音柔软了几分，“就像现在这样，我们隔着门就好。”
叶愉迟疑了半秒，好奇地问道，“隔着门聊天吗？”
“嗯，主人不用开门。”98号弯下身子，坐在房门的外边。他的后背半靠在门上，一条腿在胸前弯曲着，另一条腿则是伸到了走廊的中间。
叶愉抿了抿嘴唇，透过薄薄的房门，她仔细分辨着98号移动的声音。判断出98号的动作，她犹豫了一下，也同样靠着房门坐下。
门外，98号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似乎带着些哽咽。
“主人……你是不是快要离开我了？”
叶愉的心里一紧，瞬间就明白了98号的意思。她想要出去安慰他，却因为隔着一道门而无法行动。
忧心98号的状态，叶愉只好故作轻松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98号，怎么啦？听上去好像有点不开心？”
“主人，”没有得到问题的答案，98号顿了顿，再次执着地重复，“你已经得到了疫苗对吗？你是不是随时都会离开？”
“98号……”叶愉皱了皱眉，脑袋里飞速想着说些什么，才能够将这个问题搪塞过去。
“主人？”
见背后的人久久没有回应，98号感到有些焦急，身体由于过度地紧绷，导致他的双臂不得不撑在地面上。
“我在。”
叶愉轻声回应着，勉强镇定着语气，来掩盖自己已经乱了阵脚的事实。
98号重重地叹了口气，两个人的聊天几乎全部都是没有营养的内容。思索了片刻，他选择了一个稍微轻松点的话题。
“主人，等你回到现实世界，会做些什么呢？”
叶愉强迫自己回想起那个近在咫尺的现实世界，心不在焉地说起，“应该会继续工作和生活吧。”
“主人，回去之后，你会和其他人继续见面吗？我是说夏宇安、陆白、顾惜寒、顾惜阅他们？”
98号的问题越发犀利，叶愉紧紧咬住了嘴唇，生怕再伤害到对方。绝对不能再说了，她心里想着，无力地摇了摇头，抛出几个无关痛痒的字眼。
“98号，抱歉，我也不能确定会不会见面。”
门外的声音一瞬间安静下来。
叶愉揪心地听着门外的响动，突然的肃静让她感到紧张。她竭尽全力地掩盖和逃避这可怕的事实，却又不得不去亲自面对。
尽管，她是多么的不想承认，又是多么担心98号未来的一切。
回到现实，彻底告别98号，然后，记忆和痕迹会一点点消失，直至最后只是偶尔会想起，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叶愉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将身体全部蜷起来。她的额头一阵阵地疼痛，让她不得不按住了太阳穴。
从此，她的耳边将不会再有人，亲密地叫着自己主人。也不会再有人，24小时围着她而毫无怨言。
就算再有同样智能的AI复制体，或者是高科技的机器人，那也终究不再是98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