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默良久,终于还是赌气似的问出了口:“筹备婚礼本就是我应做的,宛儿何言‘谢’字?”
江辞卿目光沉静,但看进去时却让人觉得里面像是深渊般幽深漆黑。
苏宛似有似无地从中听出江辞卿异样的情绪,却又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
她回想着刚刚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应当也没说错什么吧?
苏宛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得将自己的想法如实道来。
“婚礼本就是两人之事,哪有什么是你应做的。”
江辞卿并不欠她什么,相反,倒是她要感激江辞卿。
这里的礼教规矩对女子约束良多,女子不仅要在适龄时成婚,而且成婚后要以夫为天,恪守女德。
若不是江辞卿愿意与她成就一段有名无实的假婚姻,她极有可能因为一场封建婚姻将自己的后半生束缚捆绑在高墙大宅之中。
江辞卿眸光黯淡些许,若是宛儿能了解他这十年是如何期待与她执手拜天地的,便不会权衡他的得与失。
于他而言,能与宛儿成婚已经是此生最大所得了。
“宛儿不必谢我,若真的论起来,那我的腿也是你亲手医治痊愈的,我做什么宛儿都可当作是治疗腿疾的回报。”
江辞卿嘴角强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来,没想到时至今日,两人还要靠那些所谓的感恩才能正大光明地付出些什么。
苏宛总觉得江辞卿从刚刚就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索性换个话题道:“那旬青……伤得那么重应当也下不了地,怎么办?”
“没事,我吩咐几个府中的小厮来将他带回去。”江辞卿淡淡道。
苏宛点了点头,“他伤得挺重的,到时我将那些外伤的内服的药都写好让他带回去,夜里吩咐人守着些免得伤口发炎高热。”
江辞卿神色淡淡,极力忽略心中因宛儿对旬青的关切言辞而生出的那点嫉妒。
“好。”他点头道。
暗卫营中的大夫治疗刀剑外伤十分拿手,旬青身上那点伤算不得什么。
当天下午,旬青便被常止带着几个侯府小厮用一顶软轿接了回去。
旬青疼得连连倒吸凉气,但站在一边旁观的江辞卿却丝毫不为所动。
“不是,你们轻着点啊!”旬青躺在软轿上连连呼痛。
几个小厮立马将脚下的步子放慢放缓,软轿平稳了些。
旬青颇为自得地躺得正舒服,却听见一道毫无感情的声音:
“快一点。”
旬青被这话气得坐直了身体回头看,却看到江辞卿正站在后面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好你个江辞卿,就这么小气是吧!
旬青被气的连身上的疼都顾不上,咬牙道:“江辞卿我跟你多大的仇啊!”
江辞卿面色不变,只淡淡道:“日后离宛儿远一点。”
好!旬青这回算是知道江辞卿吃起醋来是怎么个幼稚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