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鸡蛋大多了,有一般的鸡蛋三四个大。绿壳,釉色明亮。他把那蛋放到缸底,
飞不出去的米糠,在缸里面滴溜溜打转,盘旋着。一颗颗就像是袖珍版的子弹,打在脸上,耳廓,包括手上肌肤裸露着的部分。像是被蚊虫等小虫子咬啄。
恼人的是它们无缝不钻。从领口、袖口,由衣服的下摆、裤腰的接缝处。
更有甚者,从裤脚下面,顺着小腿胫骨,倒卷往大腿上面窜。耳朵眼里塞得都是。呼吸都成问题。咬着牙,歪着头,把鼻子凑到脖领子上面呼吸,才不至于吸一口气,就是一鼻笼的糠屑。
缸下面再也不能呆了,再也不能缩在这缸底了,缸底太卷了。
努力把头伸出缸去,就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雏鸟。不只是手臂,头和脚全身的每一个关节都用上力气了。用手去够缸沿,只要手抓到了缸沿,他是有机会站起来的。那缸太深了。
终于还是让他得逞了,脚终于可以蹈到缸底了,人已经累到不行。坐在缸底,两手哆嗦着把腿上的绑绳松开。
想要保持一个站立的姿式,还有些困难。因为保持同一个姿式太久了,血流不畅,腿脚麻木。
当他像中风患者一样,颤颤微微地站起来,展眼望去,就发现哪里来得什么自然风暴哦,分明是人祸啊!
就看距离他的不远处,正南方,一架银灰色的飞机正划着弧线在那儿调头,转弯的刹那,机腹上血屠样的太阳旗标志,是那么地刺目晃眼。
眼看着那飞机调过头,又朝着他所在的位置飞过来。他下意识地往下蹲了蹲,防止被敌机上的日本鬼子看到,
飞机所到的地方,下面的芦苇都被吹得东倒西歪,有的直接瘫平在地,倒伏在水面上。河水也被吹得到处都是皱纹。
透过飞机驾驶舱前面的挡风玻璃,就看见一个戴着防风眼镜,身穿连体飞行制服的日本鬼子飞行员,不时地朝下面的龙窝子张望着。
在其身后,隐隐绰绰地还有一个鬼子。这多少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他记忆里,日本鬼子好像除了夜间的那款战机,型号他就不记得了。其余的飞机好像都是单发(动机)单座。这鬼子的飞机上面怎么会有两个人哩?所见过的资料当中,自己从来就没有见过。
就在他感到迷惑不解的时候,就见敌机机腹底下,探着出一样黑乎乎的东西。仔细分辨后这才认出,那是一只纯手工铆制的铁皮桶。用一根绳子吊着,吱扭吱扭摇晃着从机肚子下面坠下来。
满脑门子的疑问,小鬼子这想要干什么?钓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