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便已知道,东边桥下边的这一小段,是卖人的地方。之前也经过过几回。人家大多数是卖得是小孩子。这么大,而且长得一副天姿国色的女孩子被卖,还是头一次看到。说实话,连他都心动了。
“等等等等,”施耐德连忙从马上跳了下来。这也就是有李阳、高昌林在边上撑腰。要不然,遇到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伙,他有可能都绕道走。
那两个壮汉,看看他,又看看腰间别着手枪的李阳。站住了。那个老鸨一看不对,赶紧地跑了过来,“军爷军爷,抽支烟抽支烟!”她也顾不了他倒底是当兵的,还是不是当兵的。只知道,碰到穿军爷们,最好客气点招呼。
施耐德一把把那女的递来的烟,挡了回去。面色严峻地问她,“这倒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想把我表妹往哪里送?”
那女孩子一听他终于肯认她是他表妹了,紧张的情绪,稍稍缓解了些。只是悲戚之声愈烈。哭得两边的肩胛骨还有锁骨,一耸一耸的。施耐德瞥了一眼,就受不了了。真得是看不够,也爱不够。恨不得葬身其中。
“事情是这样子的,军爷!”那老鸨卑微地站在他的旁边,抖抖瑟瑟着从裤兜里,摸出来一只棉布缝制而成的钱荚子。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夹出张纸来,毕恭毕敬地递了过来,“军爷,这是,这位小女孩子的卖身契,请军爷过目。”看他认真在看,于是,又提醒道,“哎——下面有她亲生父亲的签字,还有画押。嘿嘿,是她父亲卖给我们的。犯法的事,我们是不会干的。也不敢干。我们做得可是正大光明的买卖!”
“我呸!买卖人口你们还有嘴提正大光明!”
李阳见他发怒,上来一拽他的胳膊,提醒他说,“哥们,这个女孩子,你倒底认不认识啊。看你刚开始的反应,就跟我们一样。如果不是你家的亲戚,这种事,你最好还是不要管了吧!”
那老鸨一听,顿时眼睛水都要感激的冒出来,冲着李阳不住作揖道,“还是这位军爷开明。我们做这一行的,也不容易。被人家看不起,好人家的女孩子不愿进。漂亮的妹子的更难找。今天能买到这样漂亮的妹子,不只是我们堂子里的福气,也是军爷们的福气。
军爷们离妻别子,一个人在外面,抛头颅洒热血。偶尔能有个这样天仙一样的妹子陪上一晚上,解一解寂寞也不枉来世一场。”
“这种话,不要乱说。”李阳一伸手,阻止那女人再胡扯下去。只是用眼睛盯着施耐德看。
“她确实是我表妹。我不晓得她倒底经历了什么事,已经瘦得面目全非了。所以,一下子没有认出来。”施耐德一本正经地胡说道。
“如果真是你的表妹,那就另一等说了。”李阳扬声道。
“别,别,别呀!军爷,什么叫另一等说呢?”那老鸨一下子慌了,“我这可是用现大洋买下来的姑娘。还没有带回去挣钱呢,你们军爷就想……。”下面的话,她也不敢说了。但是谁都明白。
那老鸨一看煮熟的鸭子要飞,赶紧地四下里找,四下里看。就看一个人影,刚上了桥,往焦湾方向跑。赶紧手指着那个方向,冲那两个龟奴道,“把那个老头子,给老娘抓回来。这生意做不成了!找他把钱要回来。”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字也签了,押也画了。你们还想反悔。”就看那两个壮汉一人架一边胳膊,把个干瘪的小老头,从西边圩埂那儿给架了回来。那小老头,一路地叫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