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当中的两个小子给放了。跟他们的伯伯都讲好了。”当他回到劁猪佬跟前跟劁猪佬商量那两个小子的事时,劁猪佬沉着脸说,“你考虑清楚了!抓这几个小狗日的不容易。”
“考虑清楚了。我们先放两个。四家人,放两个不放两个,四家人必定相互猜疑起来。那样一来,他们四家联盟,就有可能瓦解。那样我们两家的压力就小了。”
“你的想法是不错。”他小嗲嗲说着,看了看他大哥,也就是劁猪佬。劁猪佬冲他小嗲嗲点了点头。他小嗲嗲便从口袋里掏出两把钥匙来,递给他:“这把大些的铜钥匙是开大门的,小点开后头牛笼屋。那几个小狗日的就关在牛笼屋里。你小嬷嫲可能在家,也有可能不在家。不在家你就自己开。”
“小嬷妈在我家里。”他说。拿在手里的钥匙,打算还回去,想想还是放到了口袋里,“小嬷妈要是不回去,我就自己开。”
这里把钥匙接到手里,黄爸则递过一把柴刀来,“把他们脚上的牛筋给割了,手上的不要动。防止他们搞你。听到没。”劁猪佬外冷内热。如此叮嘱他道。然后把柴刀塞他手里。
“小嬷嫲跟我一阵,带我到你家坐坐,”他哪里会认得什么小嗲嗲家。回到自家门口,拉着小嬷嫲找小嗲嗲去。
小嬷妈笑得咔咔的,嘴张得就像破皮鞋炸了线:“你又不是不认得我家,非要拉着我一阵干什么子?我忙着漆(纳)这鞋底,还要绣花,给你妹子过年要穿呢。忙得屁直忒,你非要拉我回去干吗?”
“怕你家东西少了,人家赔不起。”一个不知为首的长辈开玩笑道。
“人家是大老板。我家那些东西给他他都不会要。怎么可能偷。尽说笑话。”说完又像抽水马桶放水那样,哈哈地笑。
施耐德连拉带拽着,把钥匙塞回给他小嬷嫲。
“门怎么是开的?”还没走到自家门前,他小嬷嫲就看到自家的院子门是捱着的,自言自语道,“不会是哪个小家伙家来了吧!”他小嬷嫲走到家门口,冲屋里边就喊了一声,“伍子啊,陆子啊,小薇,你们哪个回来了啊?”他小嬷嫲连喊了三个人名字。都没有回音,不由得奇怪道,“这大门怎么就开了,难道是我没有锁好。不会吧。”
听到小嬷嫲这样说,施耐德心头,便有种不祥得预感袭来。
小嬷嫲家就三间茅草屋,家徒四壁。外墙上留有许多圆形的图案。那是晒牛屎粑粑留下的痕迹。
东西房里都不见人影。小嬷妈越发得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来。
走到屋后头。就见沿着后竂檐搭了个披苫(顺着屋檐搭得小半截房子)。那是灶屋。灶屋的门也是敞开着的。前后的屋椽子上,都挂着蜘蛛网一样,黑黢黢的烟吊铃子。
“日鬼咧!门都开得,这人呢?”他小嬷嫲嘴里小声唧咕着。见那灶屋里面的灶台上头倒杠着锅盖,进去一看锅里边,他小嬷妈就炸毛了,忒了魂一样鬼喊鬼叫起来:
“日鬼了,这哪个把我黄醺醺的一口锅巴搞走了。啊唉,就剩点角角子!”他小嬷嫲心痛得顿足捶胸,“这哪个馋佬,吃过咯死啊!一口好锅巴唉。老娘一口都没舍得吃。留给小家伙们切得。这让哪个狗日的吃了。”随即一捂嘴。大概想到,可能是自己家的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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