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你们农村里人是无所谓,他们该忙的都忙过了。要忙也要等到明年开春。不像我们,越到春节越忙得厉害。三爷正在头痛呢,跟戴冲焦湾这么对着搞下去,不但日子不好过,生意更是不像样子。问题是我家不光是澡堂子啊,还有毛巾厂,有染坊。都怕你们两家人去砸。派了好多人看着,人工就不算了。工人做事都害怕,都担心。有的都辞职不干了。怕打摊到自己头上来。”女人心焦似火地跟着说。
“是啊,是啊,我就是考虑到三爷是做大生意的,有好多钱等着去赚。这样子下去,肯定是损失惨重。我就想啊想,想出了一个办法。另三家,我就不管了,我跟他们三家又没有什么交情。我只为三爷一个人着想。”施耐德说到这,三爷和那女人,止不住全都张大了嘴,期待着,眼睛水都快出来了。感动。
“我想让我们家和三爷两家罢兵,不再像仇人一样。让你恢复到事情发生前一样!你老该怎么做生意,就怎么做生意。不用再担心我家,桂家,还有川兵弟兄,会来打你们家,骚扰你们家。”
“真得吗?”三爷和那女人难以置信地相互对望了一眼,而后又眼露急切地望向他问,“你能做到,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我儿子可以回来了?”说到儿子,那女人眼圈红了。用夹着烟头的手掌跟去揉自己发火的眼睛,“听讲人是关在川军那里的。你作得了川军的主。”
“那些都是我的弟兄!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施耐德说得铿锵有力。
“原来兄弟有这么大能耐啊,三爷小瞧你了,”三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说完又连忙改口,“以后就不要再三爷三爷的叫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就以兄弟相称最好了。”
“也不是兄弟有多大能耐,人和人还不是处来得吗?兄弟我,向来手松,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想着川军兄弟们。他们当中要是有谁手头紧,缺钱花,只要我听讲了,十块二十块的,不用他们自己来找我,我自己就派人送过去了!”
“怪不得呢,怪不得呢!”三爷一副学到了的谦逊样子。侧过身去,冲那女人眨了眨眼睛。女人也聪明的很,连忙跑到后面去了。
过不小会儿,拿出沉甸甸得一小包东西来,递予殷三爷。殷三爷又转递给他,嘴上道,“三爷我是白活了这么大岁数,要不是兄弟今天前来提醒,我们祖宗留下来的这点家产,可能就要葬送在我手里了。这一点小意思,十六两的两根金条,就麻烦兄弟送给川军弟兄们。麻烦兄弟们高抬贵手,放兄弟一马。”
“求你了小兄弟,我跟三爷就这点骨肉,虽然不成器,干了对不起你的事。只是请你看在我和三爷,都老成这样子了。实在可怜的份上。麻烦你代我们去求求川军老爷们开恩,把我儿子放了。我这里给你磕头了。”说着真地就跪到了地上。施耐德哪里敢受她的跪,赶紧把她给搀扶起来。
“我肯定会尽力的,三爷还有阿姨,你俩个放心好了。我不就是看在你和三爷人好的份上,才来跟你俩老人商量么?
那三家,我是想都没想的。我们农村人反正也没事做,就是耗到明天开春也不怕。只要不过了谷雨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