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人的本领,基本上也都是从网上现学现炒,看葫芦画瓢。
他能够活下来,全都仰仗奶奶外婆吃斋念佛,阿弥陀佛。观音大士保佑。
老谢当妈是第一次,他做人子也是头一回。一个真卧龙,一个是真凤雏,怎奈都是刚出道,没有经验。
将就着活下来,对于母子双方来说,都不容易。
而今,似乎不仅仅是独一家之风景。
而自打楼上入住以后,施耐德就再也没敢让那个“伪老子”进他的门。哪怕首付是她缴的。
“鬼操的鬼样,你当房子是你的!”要将一位老脸皮厚,疑神疑鬼,更年期的中年妇女拒之门外,不但是桩辛苦的体力活,更是一桩大伤脑筋的智力游戏。
“不要讲房子了,就连你,连你身上的骨头沫子都是老娘的。还不让老娘进屋哦!鬼操得鬼样子!”
妈一旦与儿女算起帐来,通常都是血淋淋地。要么就是一大堆的分泌物——眼泪啊鼻涕,当然还有唾沫星子。
别指望她们会像绍兴师爷那样,一板一眼地,光冲你拨算盘珠子,那才是真得便宜了你呢!
从怀胎十月的“房租”,大腹便便的辛苦,临盆时的九死一生,生下来后的担惊受怕,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吃喝拉撒,培养教育付出的心血-----。
就是不提卵子与精子相遇时那一刹,自己有多幸福。
所以一旦意识到要跟自己算总帐了。施耐德就赶紧祭起老僧入定的模式——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目不斜视。尽量做到充耳不闻,雷打不动。
实在逼急了,也忍不住要犟上两句,你问过了我么?我同意了么?我要你生我了么?
当然这样的话有点赖皮。可也不实为一句大实话。身在子宫里,人家问也白问。别说胚胎语类腹语,就算是婴语,也没人能懂。
除非将来有人发明了一种可以和人类胚胎共情的子宫电话。能够征求征求胎儿的意见,想来这个世界的就生,不想来,干脆就不要勉强人家。
要知道一个尚处壮年的中年妇女,除了在爆发力上稍逊于年少气盛的他外,耐力上,年少气盛的他其实并不见得比中年妇女强。
加上那位中年妇女历来认为,儿子不过是她老人家的私产,子宫的外延。不过是寄居在其母体之外的另一个我。就好比离开美国本土很远的夏威夷洲,俄罗斯飞地加里宁格勒。
对于他的一切,她老人都应该了如指掌。
每次要将老谢撵回到她老公身边,施耐德都得使出吃奶的力气。每次都累得跟暑狗似得——大口喘气、舌拖老长、跟重庆丰都城里的吊死鬼仿佛。
而那位中年妇女,每每都刚在兴头上,才至半酣。脸不红心不跳地,撸胳膊挽袖子,生龙活虎。丝毫也不觉得那样,有失体统,尬得慌;而他这个做儿子的小伙子,自觉丢不起那个人。生怕别人看见,或者知晓自己原来这么有出息,在家里跟妈妈肉搏比划拳脚。